慕南釗淡淡道,“扔石頭而已,誰都會。”
“可你那……”顧喜喜回頭看了眼孩子們,壓低聲音說:
“你那是普通的扔石頭嗎?人都差點被你當場開瓢了。”
慕南釗思忖道,“好像出手是有些重了。”
他抬眸看向顧喜喜,“等會兒有人問起,就說他們被石頭砸中,倒下時互相推搡碾壓,不趁撞上車板,因此傷勢加重。”
顧喜喜沉默片刻,“很好,移交衙門的時候就這麼說。”
她算是發現了,慕南釗不僅適應了陳方這重身份。
編造謊話也是越來越遊刃有餘了。
牛車上,石頭和狗娃也幸不辱命。
女娃娃們漸漸都不哭了,每人噙著淚,嘴裡含著塊糖,吃的津津有味。
顧喜喜讓慕南釗獨自騎馬,又讓孩子們都坐上牛車。
她駕車返回,上了官道,才遇到老錢帶著一大群村民趕過來。
花池渡村所有青壯年,無分男女,都在這兒了。
每個人手裡抄著農具,氣勢洶洶。
老錢先看見顧喜喜和慕南釗,“大侄女?陳先生?”
顧喜喜緩緩停車,“錢叔,還有大傢伙都放心吧,孩子們沒事。”
確認小櫻和豆豆都被平安帶回,大家仍舊義憤填膺地圍住牛車,打算將人販子脫下來,再狠狠教訓。
顧喜喜面露難色,“還是別了吧,萬一打死了,衙門那邊不好交代。”
眾人這才發現,幾個人販子被捆著擠角落,滿頭滿臉的血。
就連老錢都露出驚異之色。
顧喜喜尷尬道,“他們都活著,就是一點外傷看著嚇人,死不了。”
老錢大手一揮,說,“那就別打了,把他們交給衙門完事。”
當天縣衙的人收到罪犯,中午時專門派了兩名衙差,來村裡詢問情況。
顧喜喜、慕南釗作為目擊證人,提供了人證的證詞。
其中自然少不了要回答“犯人如何頭破血流,且腦氣震動”。
也就是後世西醫說的“腦震盪”。
顧喜喜按之前慕南釗所言。
加上石頭、狗娃當時在草叢中離得遠,沒看真切,只知道那些壞人的確摔成一團哭爹喊娘。
倒是從側面佐證了顧喜喜的話。
衙差最終沒有起疑,記錄完畢就回去了。
這次的事給花池渡村每家每戶都敲了警鐘,村塾放假,孩子們到處跑著玩,安全問題不可大意。
正好大人們最近都閒在家裡,有大把時間管孩子。
下午的時候,雪小了些,傍晚前又開始變大。
張嬸燉了大鍋菜,想到這麼大的雪,此刻不會再有什麼人來,她走向大門,打算早早落下門拴,一家人安心窩在炕上吃東西。
可她剛摸到門栓,一陣敲門聲又大又急促。
張嬸疑惑地看了條門縫,“哪位?”
門外站著四名高大男子,皂衣皂靴,均做衙差打扮。
叫門的人板著臉,語氣有些兇,“開門!陳方在家嗎!”
張嬸只得開了門,賠笑說,“衙門的差爺不是中午才回去嗎,怎麼又來了?而且都這麼晚了,大雪天的……”
“大雪天怎麼了?”衙差不悅地搶白,不由分說擠開張嬸,走進院子。
“下再大的雪,該抓的人,我們也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