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工後的村塾窗明几淨。
慕南釗在最前方講臺上,一身嶄新的靛青色長袍,系同色腰帶,雖只是普通布衣,半點卻無損他長身玉立、絕代風華。
在狗娃指揮下,學童們站起來,集體向先生行弟子禮。
這一次他們的聲音十分整齊,“拜見老師!!”
慕南釗微微抬手。“落座。”
外面圍觀的不乏各個年齡段的女子。
有人陶醉道,“這陳先生就是好看,不止是臉蛋兒生的好,嘶,反正我也說不出來,究竟是怎樣一種好看。”
說著還感慨地搖了搖頭。
旁邊有人附和,“好像他伸個手指頭都好看,就是那股勁兒,旁人學不來。”
學堂裡面已經要開始上課了。
老錢適時出來清場,他不敢出聲,就用趕羊趕鴨子的手法揮手轟人。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顧喜喜和張嬸。
顧喜喜一直望著學堂裡。
只見慕南釗一手執著書卷,在講臺上輕輕踱步。
他念一句,孩子們念一句。
“趙錢孫李,”
“趙錢孫李~~”
“周吳鄭王,”
“周吳鄭王!”
……
此時的慕南釗神色專注而平和,彷彿他真是鄉野之地再普通不過的陳先生。
這樣的他讓顧喜喜感覺有點陌生。
她佇立凝望片刻,安靜地拉著張嬸離開。
若慕南釗真是個教書先生,似乎也不錯,顧喜喜被自己這個念頭驚到。
她好笑地搖了搖頭,亂想什麼呢。
慕南釗這輩子自有青雲之路,就像顧喜喜也有一輩子要種的地。
沒過幾天,花池渡村又出了一條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天早上,老錢領著兩個面生的外村人去了顧老三家。
外村人離開時,抬走了一些東西,有人認出這是顧青葉的彩禮。
之前劉氏跟人說自家即將有兩樁喜事要辦,還吹噓展示顧青葉的婆家看重,給了多麼豐厚的彩禮。
有好事者躲在顧老三家外面,不多時果然聽見劉氏的嚎哭。
“當初說好的親事,他們憑啥說退就退!”
顧青葉冷笑,“反正人家留了一百錢,兩匹布賠償,你還是有得賺,哭什麼?”
劉氏暫停了哭聲,狠狠瞪著女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是高興了!”
“可你想沒想過,你哥哥怎麼辦?難得這麼好的機會,我以後到哪兒找去?”
顧青葉站起來,“親事退了,我現在總可以出門了吧?”
說罷,她也不看劉氏和炕上躺平的顧老三,一摔簾子出去了。
自從上次逃跑失敗,被綁回來,她就再沒出過門了。
不過……
顧青葉望著小路前方,眼中閃過一抹狠決。
周寡婦家。
黝黑壯實的男人正在院子裡劈柴。
周寡婦盤腿坐在炕上,剛睡醒頭髮亂蓬蓬的,領口也半敞著。
“我如今是越發不愛出去了,看他們一個賽一個巴結顧喜喜那一家子,這花池渡村都快成他們顧喜喜的天下了!”
周寡婦舉手投足間,胸脯子若隱若現,顧青葉坐在對面有些不好意思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人家有本事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