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民國二十七年,九月十七日,晴。
民國二十七年的秋老虎,依然死死扼著滬市的咽喉。
法租界福開森路兩旁懸鈴木的闊葉蔫蔫地垂著,紋絲不動。
午後兩點,唐公館那扇厚重的,嵌著銅釘的黑色大門無聲開啟,走出一道穿著長衫的身影,那人朝裡面拱了拱手,抬步離開。
大門口不遠處,張子弦跟幾名手下坐在陰影裡,小心環視周圍。
“長毛,帶人去查查,方才出來那人什麼來頭。”張子弦吩咐了一句,但身後的長毛卻沒有反應。
張子弦回頭一看,看到長毛滿眼紅色血絲以及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瞬間,心中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
“怎麼?你輸了很多錢?”
長毛回過神來露出一絲寬慰的笑容:“沒事的,組長,搞得定。”
張子弦拍了拍長毛的肩膀:“等這次行動結束,上面有一筆獎金,到時候我先借你點,以後小心點,別再賭了。”
長毛眼眸中浮現一絲感激之色,還沒來得及說話,陡然,他眼角餘光看到幾道穿著短褂的身影朝他們走來。
“張哥,我去上個廁所。”話音落下,長毛一溜煙跑了。
而那幾道身影也緊跟著長毛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福開森路街頭,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手挽著手,如同熱戀的情侶一般,提著大包小包緩緩走來。
兩人一路歡聲笑語,女子更是毫不顧忌的依偎在男人身側,幾乎整個人都要掛在對方身上。
“組長,您看,”一名手下率先看到了那女人的模樣,頓時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
張子弦平素十分大方,也帶他們去過幾次金玉樓,所以,那名特務也認識翠翠,此時,看到這個女人居然肆無忌憚的跟著男人逛街,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憤慨之情。
張子弦聞聲看去,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瑪德,碧池,”
“老子才幾天沒去找她就耐不住了。”
“你們倆看著,老子倒要看看,是誰這麼不知死活,敢碰我的女人,他不想活了。”
話音落下,不等兩個手下出言阻攔,他便衝了出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福開森路一座民房頂樓,趙立軍看著離去的張子弦,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踢踏踢踏,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響起,謝志攀出現在了趙立軍的身後。
“站長,搞定長毛了,那個張子弦怎麼處理。”
趙立軍放下手裡的望遠鏡,沉聲道:“這個人不能死,我們還要靠他拖住日本人,讓灰鴿下手輕點,把他關起來,等個兩三天再放出去。”
“嗯,謝隊長,現在是兩點二十一分,我們三點鐘開始行動,讓人先解決掉那兩隻看門的狗。”
“這次任務我們兩動手,十分鐘內完成任務,解決唐紹儀,撤離唐公館。”
“是,”謝志攀敬了個禮…
下午三點,唐公館。
兩道穿著長衫的人影出現在唐公館門口。
走在前面的趙立軍,他手裡穩穩捧著一隻約八十厘米高的錦盒。
落後半步的謝志攀,他的步履間帶著一種刻意的收斂,彷彿一隻收攏了利爪的豹子。
兩人停在門前,趙立軍眼神銳利地掃過對面陰影角落。
那裡有兩道人影耷拉著腦袋,彷彿睡著了。
謝志攀做了一個一切順利的手勢,趙立軍微微頷首,上前敲了敲門。
嘎吱一聲,唐公館大門開啟,門房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打量著趙立軍跟謝志攀。
“勞駕,我們是常老闆介紹來的,剛從北平過來,聽聞唐翁對古董頗有興趣,我們手裡正好有件珍品,想請唐翁品鑑。”
門房遲疑片刻,看到趙立軍手裡大約八十厘米高的盒子,神情微微放鬆:“兩位稍等,我去找一下唐管家。”
“好好,麻煩老哥了,”趙立軍不動聲色的將一包哈德門香菸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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