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靜海

宮九燕沒有回答，神色有些愁悶，拉著他鑽過洞口，裡面又是一條曲折洞道。

凡罡心裡總是涼涼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洞道狹窄，大約二米寬，腳下岩石殘破，縫隙中散發縷縷藍光，依稀聽見霍河流水淙淙。

看起來象一條洞道橋漂浮在霍河河面。

隨著洞道深入，洞壁植物漸漸稀少，光源只剩下腳底霍河透出石縫的那點藍光。

拐過一個巖壁彎，面前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泛藍的鏡湖，可以一眼看穿湖底。

澡類和魚類在水中嘻戲，站在近處觀看，那種感覺恍如996忙碌了一天，深夜歸家躺在沙發上，關掉燈細細欣賞養在玻璃缸中的熱帶魚，靜態和動態相得益彰，沒有濁世塵灰汙染，十分養心。

抬眼望去，象沒有星光的夜空，黑得象一杯濃墨汁，恍惚不小心掉進王獻之的洗筆池，閉眼和睜眼沒有視覺上的任何差別。

黑，吸走了霍河的散光，沒有反射回來一絲一豪刺激視覺感官細胞。

宮九燕指著上面那杯濃墨汁說：“十八洞天，我們厥麻唯一一處沒有光的地方，仔細看看我是怎麼做的。”

說完，她腳尖一點，騰空躍入墨汁之中。

凡罡視覺上已經無法追蹤她的身影。

聽覺上“啪”的一聲輕微響動，象似她的腳尖點到硬物，順著聲音方向望去，凡罡才發現有一塊母指大的薄薄藍光，沒有這一點聲響的提示還真不好辯認。

緊接著“啪，啪，啪…”，高跟鞋走入深巷的回聲，漸行漸遠。

總共十一聲，表示她躍上十二個洞口。

“呼呼”，風聲在黑暗由遠而近，宮九燕踏風而來，落地時在他身旁打了個踉蹌，酥胸起伏陣陣，香汗淋漓，臉上籠罩一層藍綠色光暈。

這是藍綠色，對厥麻人來說是氣虛的症狀，凡罡趕緊抱穩她：“這上面是空的？”雙手壓住她的後背幫她順順氣。

“嗯，”喘息了好一陣子她才說：“看清楚落點了嗎？”

“看清楚了，你上去做什麼？”

“這是我們族人練習騰挪跳躍的地方，上面有十八個洞孔，第一個在那？”她指著那撮藍光，剛才凡罡已經看到了，便點了點頭。

“你不踩上去我還看不清，只有一個，其他十七個呢？”

“站在這裡只能看到第一個洞孔，每次你只有跳上去才能看到下一個洞孔。”

“那點藍光是從小洞孔發出來，只夠單腳踩腳位置，旁邊沒有地方抓手。”

“一旦起跳就停不下來，只能一口氣往上跳，你必須判斷自己夠不夠氣力往上，如果不夠氣力強行跳上去，或者中途換氣，腳勁一鬆就下去了。這就是十八洞天神奇的地方。”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你是想讓我試一試？”

看她這麼大費用章領自己到這裡來，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

她點了點頭：“聽明白我剛才說的話嗎？”

“聽明白了，”

下面是水塘，大不了掉下去洗個澡。

他放下赤鏈刀剛想起跳，宮九燕猶豫一下提醒他：“第一個洞孔站在這裡能看到，後面洞孔你要自己判斷距離，方位，用力，注意別撞到巖牆。”

厥麻人到這裡訓練，每個人都靠自己去摸索，不能靠別人提點，每一個洞孔都是摔了無數次才摔上去的。

這不但是技術，體能，判斷的磨練，更是意志，信心，毅力的磨練。

“知道，大不了喝水。”

那撮藍光，垂直高度6米，斜面距離光線很暗，周圍黑的沒有參照物，想看清唯一辦法就是接近。

凡罡縱身一躍，空中招子擦得明亮，那洞口就一塊豆腐大，還好，夠鞋尖寬度，準準踩上去。

踩實時才想起：M呀，第二個洞孔在哪？瞥眼上方黑暗中又有一撮暗藍，心中慌了神，拼盡全力一躍。

腳踩到了，身體卻用力過猛，雙手慌亂中撐住巖壁，“嘭”還是撞到巖壁反彈出去。

重心失去平衡，腳下本能一蹬，空中手忙腳亂的。

眼角雖然看見第三個洞孔，卻有心無力，身體象被丟入空中的小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