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跑”

“這個世界沒有光的……”

“這個世界沒有光的……”

寂靜的山林中，一聲低沉陰森的聲音如同幽靈一樣不斷迴盪。

一個如同乞丐渾身泥汙，身穿破爛棉袍的青年奇怪的從雜草堆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今天天氣依舊是一片陰霾，此時明明是大好的清晨，卻看不到一點的光亮。

在這裡區分白天與黑夜的恐怕只有灰色與黑色的霧靄吧！

相反不知為什麼耳邊總是出現一個奇怪的聲音，正是這個聲音讓睡夢中的青年不得不睜開了眼睛，伸開蜷縮在破衣服裡面的手腳，睜開那失去靈氣早已麻木的眼睛，青年看了看四周寂靜的樹林揉了揉飢餓的肚子。

如同以往一樣，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食物充飢。

就在這時遠處的樹叢發出沙沙的聲響，烏思竹轉動著生硬的脖子向聲音出現的地方看去，看到一個後腿腐爛，兩個腦袋找個相反方向生長的兔子正向著前面的樹林緩緩的跳動。

這是末世中一隻不利進化的兔子，相比較那些恐怖的高等進化怪物來說，這是末世中最完美的食物了。

吃了好久的野果，烏思竹早就忘記肉是什麼的味道了。

他興奮的一步一步顛簸的向前跑去，不知什麼時候右手早已無法伸直，似乎因為太過於激動，在他雙手扒進草叢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沒有過多的在乎，就在他連忙站起身歡喜的追逐即將跑掉的兔子時，前面的樹木忽然發出沙沙的聲音。

也在這時，之前跑掉的兔子忽然折返，哪怕他的後退都已經腐爛但是顫抖的痕跡依舊遮不住分毫。

烏思竹卻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只是難得伸出那已經與鐵皮融合在一起的左手抓住了兔子，就在他幸福的轉身離開的時候。

身後的樹木不知什麼時候被一個巨大的物體推開，緊接著一個模糊的巨大影子籠罩了他，耳邊如同夢囈的聲音也在這時放大了無數倍。

“這個世界沒有光……”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狂暴氣息，烏思竹額頭冷汗直冒，嘴唇更是嚇得直哆嗦，他沒有想到在這荒山野地還有這麼恐怖的怪物出現，明明他已經跑地夠遠了，明明他已經跑地夠遠了。

“對不起，對不起……”

烏思竹渾身顫抖的緩緩轉過身，眼中豆粒大的淚珠不斷的滾落，明明知道怪物聽不懂自己說的話，但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道歉。

他還不想死，他還帶著別人的遺願活著的，他還承載著眾多亡者的希望，他還有苦苦他尋找十分父母的精神支撐啊！

在沒有完成這些之前，我不想死啊！

不知是不是怪物有著玩弄臨死前獵物的想法，還是有著其他暫時不想殺死烏思竹的原因，怪物只是站在哪裡，沒有動彈。

“對不起……對不……”

或許是心中還有最後的遺憾，烏思竹顫顫巍巍的睜開了模糊的雙眼。

可就在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幾乎響徹整個世界的嚎叫聲瞬間爆發。

山林震動，萬物惶恐，耳朵因為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聲音流出了血，在這可以引起山崩地裂的聲音中，烏思竹這才看清，眼前一個如同山嶽大小的怪物全身各處生長著數不清的臉。

哪怕那些臉的主人已經死掉，哪怕那些臉已經腐爛，但是無數張的臉依舊和生前活著一樣，變化著各自不同的痛苦模樣，他們不斷的放聲哀嚎，痛苦，嘶吼。

“啊啊啊啊！”

“我好痛苦，我好痛苦啊啊！”

“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啊！”

“……”

烏思竹如同面對著人山人海一樣，耳中響徹著無數人痛苦的哀嚎聲，耳膜彷彿被撕碎一樣，他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慌張，意志在錯亂，天底都彷彿在顫動。

因為他看到兩張熟悉的臉，一張是自己苦苦尋找三年父親的臉，一張是母親的臉……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他口中呢喃，精神崩潰，全身都彷彿失去了力量，手中的兔子掙脫了烏思竹的手掌，慌不擇路的亂竄。

似乎有所感應。

烏明志與雲清睜開了渾濁的雙眼。

一瞬間，他們愣住了，眼中閃爍著無與倫比的震驚。

下一刻怪物忽然動了，烏明志雲清絕望的嘶吼：

“兒子啊！快跑啊！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