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因病卸了抄寫經文的重任之後,那活兒就變成翠香的了。
她累得苦不堪言。
日日都想把鍋重新甩給邢煙,奈何邢煙躺在榻上,一副病得要死不活的樣子。
寶珠過去傳話,翠香喜不自禁,以為邢煙又能抄經了,忙讓小宮女抱著紙墨往側殿去。
可一入內,卻見邢煙靠在床頭仍舊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她心一沉,臉就垮了下來。
“胡小主讓奴婢來所為何事?”
“咳咳咳……”
邢煙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開啟一陣劇烈的咳嗽。
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似的。
翠香嫌棄地捂住口鼻,往後退了一步
寶珠端來湯藥上前,替邢煙撫著胸口,“小主,黃院判都交代過了,您不能太勞累,要多休息。”
翠香離得遠遠的,總覺得寶珠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她使了個眼色,小宮女抱著紙筆緩緩地退出了側殿。
“翠香姑娘。”邢煙終於止住了咳嗽,開口說道:“本應該我過去見姐姐的,奈何這病一直不見好,我怕讓姐姐染了病氣,所以才勞煩你來這一趟。”
她說幾句就停下來喘息,“三日後便是孟嬪的冊封禮,皇上下旨,各宮都要前去觀禮恭賀,我剛入宮,沒有拿得出手的賀禮,能否先找姐姐借一份……”
邢煙說到這裡的時候,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翠香聽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借賀禮這種聞所未聞的事兒,邢煙竟然開創了先河!
“胡小主可真是敢開口啊!賀禮這種東西都想著找雲嬪娘娘借。拿不出就別送,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想著湊別人的熱鬧?”
翠香冷言了幾句,轉身快步從側殿走了出去。
她一走,寶珠就笑了,衝邢煙豎起一個大拇指,“小主,您這一招可真是高!借翠香的口提醒雲嬪,也不知道雲嬪會不會中招。”
“咱們且等著瞧吧,她一定會出手。”邢煙篤定地說道。
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銅鏡前坐下來,鏡子裡的她是久病未愈的模樣。
她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樣子,說道:“這段時間多虧了你,這妝容都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了。”
她的病其實早就好了,院判那邊開的藥,寶珠每日都在煎熬,不過邢煙都倒掉了。
黃院判來過一回之後,便讓小太醫定期過來複診。
小太醫的醫術到底不精,寶珠耍了點小花招,他硬是沒發現。
“小主,這病咱們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寶珠好奇地問道。
“那就要看雲嬪怎麼出手了!”邢煙淡淡應聲道。
她選定孟南檸這把刀,並不是要讓雲嬪致命,而是要狠狠地挫挫她的銳氣。
獨寵五年,她也該嚐嚐被碾壓的感覺了。
主殿。
翠香氣鼓鼓地將邢煙的話如實轉告雲嬪,“娘娘,胡答應腦子是不是燒糊塗了?孟嬪跟咱們不對付,她明知道還要去湊熱鬧,竟然把主意打到您身上,是把您當財庫了嗎?”
翠香憤憤不平,雲嬪的眉頭也擰成了川字。
她先前聽了邢煙的勸告,確實韜光養晦了一段時間,但隨著孟嬪冊封禮的日子漸近,她內心的平靜還是被嫉妒取代了。
孟南檸哪裡比得上她了?憑什麼可以跟她平起平坐?
隨著翠香叨叨個不停,雲嬪心底的怒火、嫉妒、不甘……徹底地翻湧開來。
“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是把我當病貓啊!”雲嬪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她只是被禁足,又不是削去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