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使不得。”孫嬤嬤虛弱不堪,想要拒絕邢煙。
她雖是教習嬤嬤,但終究是奴婢,邢煙雖只是答應,但是宮裡的主子。
主僕有別,尊卑有序。
但邢煙卻並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寶珠打溼了帕子擰乾,邢煙接過來,自然地放在孫嬤嬤的額上,幫她降溫。
“嬤嬤,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您盡心教導我,我照顧您理所應當。”
過了好一陣,府醫終於來了,他給孫嬤嬤開了風寒藥,寶珠接過,親自去熬藥。
彩月正準備離開,邢煙卻叫住了她。
“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當著孫嬤嬤的面,邢煙冷著一張臉喝道。
彩月抱著僥倖的心理,大著膽子狡辯道:“奴婢不知。”
邢煙替孫嬤嬤掖了掖被子,語氣冰到了極致,“既然不知,那你就跪在這裡好好想想。”
床榻上的孫嬤嬤雖病著,腦袋卻是清醒的,邢煙的這番話她都聽到了。
她在後宮當差,什麼樣兒的人沒見過啊,彩月的那點小心思,當然瞞不了她。
彩月是邢煙的人,可邢煙沒有袒護她,反而替自己做主。
孫嬤嬤不由得多看了邢煙一眼。
過了一會兒,寶珠將熬好的藥端來,邢煙接過,親自給嬤嬤喂藥。
“小主,你這是折煞老奴。”孫嬤嬤受寵若驚。
邢煙卻給孫嬤嬤福了一身,“嬤嬤教導我們,主僕一體,主興僕榮,僕狂主損。彩月不守規矩,是我的錯。請嬤嬤允許我將功補過。”
邢煙如此拎得清,孫嬤嬤頓時對她刮目相看。
孫嬤嬤一連病了兩日,邢煙衣不解帶照顧了她兩日。
她沒有一丁點主子的架子,凡事親力親為,不多言,不邀功。
孫嬤嬤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北慶每年都選秀,入宮的小主不計其數,但像邢煙這般知分寸、不倨傲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孫嬤嬤在宮裡待了大半輩子,看多了起起落落,她從不對任何人交心。
但她卻想額外提點邢煙幾句。
教習結束的那一晚,她找到了邢煙。
後宮就是個大染缸,明面上秩序井然,暗地裡卻風起雲湧。
任何人想要在這個染缸裡活下來,必須要清楚生存法則。
孫嬤嬤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所知、所見、所聞告知了邢煙。
臨了,她語重心長地說道:“小主,前路未卜,老奴送您一句話:素位其行,靜待東風!”
前一世,邢煙聽到過‘素位其行’這四個字,知道孫嬤嬤是希望她少生妄念,安身立命。
但她沒有聽到靜待東風這幾個字。
靜待東風,孫嬤嬤要她等待的東風指的是什麼?
邢煙一頭霧水,但她沒有急著知道答案。
而是畢恭畢敬地跟孫嬤嬤道謝:“嬤嬤贈言,我會銘記於心。”
二月十六,邢煙順利透過了宮規考核,正式以答應身份入宮。
寶珠、彩月作為她的貼身婢女,隨她前往。
劉氏是當家主母,掌管胡府的財務。她不顧胡德剛的反對,為邢煙準備了豐厚的錢財作為傍身之用。
劉氏的這份厚愛,邢煙沒有拒絕。
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後宮那個巨大的銷金池裡,她要立足,沒錢不行。
然而,一入皇宮,邢煙就得到了一個噩耗,她被分到青嵐居側殿,要與邢云為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