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說了幾句話,劉氏便帶著胡小姐離開了。
寶珠留了下來,她執意要在廂房外給邢煙守夜。
雖然她看上去玩性大,咋咋呼呼,可邢煙卻驚奇地發現,她實則是一個粗中有細,做事一絲不苟的人。
有了寶珠在身邊,邢煙這一覺睡得分外踏實。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宮裡的冊封詔書就送來了。
寶珠早早地替邢煙梳妝,隨著她去前廳跪地等旨。
彩月還在隔壁呼呼地睡大覺,全然不知道這回事。
胡德剛著官服,劉氏打扮得莊重得體,全府上下,有序地跪著等候宣旨的太監過來。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宣旨的太監才來。
答應只是正七品,在後宮妃嬪裡屬於末等。
宣旨的太監並未當回事,只是照本宣科一番走完流程,胡德剛親自奉上賞銀,太監拿了打賞,沒說一句恭維的吉祥話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按照旨意,邢煙須隨教引嬤嬤學習半個月的宮規,合格後方能入宮。
分給邢煙的教引嬤嬤姓孫,年紀偏長,不拘言笑。
她衝邢煙規規矩矩地行了拜見禮,冷聲道:“自今日起,便由老奴教導小主學習宮規。卯時起,亥時休,不得延誤,小主及身邊丫鬟須同時學習。十五日後小主須透過考核,方可入宮。”
孫嬤嬤話音剛落,寶珠趁她不注意,壓低聲音衝邢煙嘟囔了一句:“小主,這個嬤嬤看著好凶呀!”
邢煙立刻制止了寶珠的小動作,她抬眸看向孫嬤嬤,眸色裡卻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暖意。
在見到孫嬤嬤第一眼時,邢煙就認出了她。
前一世,邢煙被邢雲藏匿青嵐居,替邢雲侍寢前,邢雲也找人教過她規矩。
好巧不巧的是,教習她規矩的人就是孫嬤嬤。
孫嬤嬤為人刻板,沉默寡言,在後宮沒什麼存在感。
邢雲讓她來給邢煙教習宮裡的規矩,她一個字也不多問,只是盡本分做自己該做的事。
在旁人看來,她與邢煙沒有任何交集。
但邢煙卻記得,她送過自己一句話:“素位而行!”
只可惜,那時的邢煙身不由己,即便聽懂了道理,也沒能力改變自己任人宰割的處境。
這一世兩人再次相遇,邢煙笑吟吟地看向孫嬤嬤,溫聲道:“有勞嬤嬤了。”
她吩咐寶珠安頓好孫嬤嬤的住處,特意交代將孫嬤嬤房裡的薰香換成蠟梅。
卻不想,孫嬤嬤並不領情。
她執意讓寶珠撤走,厲聲道:“老奴是來教習小主宮規的,不是來府上享清福的!”
邢煙也不惱,只是讓寶珠按照孫嬤嬤的吩咐做。
一炷香後,孫嬤嬤板著臉出現在了教習室,卻意外發現邢煙的身邊只站著一個丫鬟。
她沉下臉,喝道:“老奴先前問過府上,伺候小主的還有一位婢女,時辰到了,怎麼不見人?”
“她馬上到!”
寶珠狡黠地衝邢煙眨了眨眼,迅速出了門,不一會兒,她便拽著哈欠連天的彩月過來了。
“為人奴婢,侍奉其主,不守規矩,就是打主子的臉!”
孫嬤嬤話音未落,手裡的戒尺就揚了起來。
彩月不明所以,剛仰起臉,戒尺帶著凜冽的風就落在她的臉頰上。
“啪!”
聲音又脆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