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微笑地看著霍驚羽,聲音卻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霍兄倒是個有福之人,真是令謝某心生豔羨。”
“謝兄不必羨慕。”霍驚羽的眉揚得更高,“我和雲輕本就兩情相悅,只是因為三百年前的責任橫亙在我們之間,既然如今已經活著回來了,又卸去了掌門一職,話一說開,自然沒有任何隔閡了。”
謝臨淵面無表情:“別逼我用劍捅你。”
字字句句都往他心上扎,是人嗎?
“嗡嗡!”
劍聖之劍得到召喚,欲要出鞘。
“謝兄,如今可不是江湖亂世,打打殺殺並不好。”霍驚羽笑,“我和雲輕先走了,就不打擾你繼續在林家修行。”
話罷,他握著水雲輕的手又緊了幾分,足尖一點,便帶著她離開了林家。
水雲輕也終於覺察到了不對:“你……故意和劍聖說那些話?”
“自然是故意的。”霍驚羽哼笑一聲,“雖然他有苦衷,可他終歸讓梵音傷心了,論關係,自然是梵音與你我更加親近熟識。”
他們都是六大門派的掌門人,不似劍聖一門每代只有一個傳人,逍遙江湖,行俠仗義。
水雲輕嘆了一口氣:“是啊,也是因為看到梵音黯然神傷,所以我才——”
“我不會。”霍驚羽打斷了她的話,“我若有苦衷,那麼我不會選擇傷害你的方式。”
三百年前,誰又沒有苦衷呢?
謝臨淵不想讓林梵音牽扯進他的仇恨當中,也無需找別的女子演戲,傷透她的心。
水雲輕一怔,又是一聲輕嘆:“世人求愛,刀口舐蜜,他們的事情,我們作為旁觀者,也插不上手。”
“讓他一個人在刀口行走好了。”霍驚羽不置可否,“不必管他,我倒是不希望梵音那麼快和他重修於好。”
聞言,水雲輕失笑:“你怎麼是小孩子脾氣?”
霍驚羽笑:“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宮主願意照顧一下我這個小孩子麼?”
他的眼神很溫柔,連向來銳利的眉眼輪廓都柔軟了不少。
很難想象徵戰四方,自小便有無數軍功的少年軍帥心中也有一個讓他甘願沉淪的繞指柔。
水雲輕輕咳了一聲,終究是做不到像他臉皮這麼厚,直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好。”霍驚羽笑得更深。
人到手了,那麼可以來日方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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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淵的確被霍驚羽刺激到了,他繼續鍥而不捨地蹲在林家,像是一個固定NPC,每天都以不同的狀態在林梵音眼前重新整理。
饒是性子沉靜如林梵音,也有些受不了了。
她終於停下來,轉過身:“謝公子請回吧,不要再跟著我了。”
“阿音。”見她終於理他,說了第一句話,謝臨淵死寂的心活了過來,“你是嫌我打擾到你了麼?可我沒有去處,你我坐下來好好聊聊,或許——”
林梵音輕笑了一聲,淡淡打斷他的話:“多慮了,你現在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誠然天音門已經崩毀,但林家將天音樂法傳了下來。
如今神州已然是太平盛世,可她孑然一身,不妨為現在的天音樂者繼續籌謀。
這句話讓謝臨淵的心瞬間被抽空,他忍不住後退一步,聲音澀然:“你和我……非要生分至此麼?”
“我只是請謝公子遵守諾言。”林梵音心平氣和地看著他,“你說不願再見我,那麼就不要見了,恰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不再與他多言,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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