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來看最新的官衙告示。”
“裴將軍有令,以後每年只收一次稅賦,絕不加稅。”
“今年北平郡田賦按田畝大小來收,只收三成……”
人頭攢動的百姓聽到這一句,便已沸騰起來,壓根沒人在意差役接下來說什麼。
這可太好了!
只收三成田稅!
辛苦耕種一年收來的糧食,總算能多留一些。一家老少不至於活活餓死。至於不加稅的承諾,還不知真假。不過,白紙黑字這麼寫著,總該有些用處。
裴將軍就是上蒼派來拯救他們的大善人啊!
對於大戶們來說,這顯然不是什麼好訊息。十幾家大戶佔了北平郡一半左右的良田,到交稅賦的時候,就按著人頭交一些罷了。官衙把需要的稅賦攤派到尋常百姓頭上。沈郡守號稱收五成稅,實際上真正操作的時候,能到六成光景。
現在裴將軍下令按田畝收稅,擁有大片良田的大戶們,便得割肉放血。
於家李家等幾個大戶都被抄了家,錢糧都被抄沒。他們的家資也獻了七成之多,才換回一條活路。根本沒有反抗裴家軍的底氣和勇氣。
好在裴將軍只拿錢糧,宅院商鋪田地都沒要。這一季秋收的糧食交三成上去,還剩七成哪!
大戶們咬牙忍痛交了三成田稅。
董大郎算盤撥得飛起,王二河照著董大郎算出的數字一一清點收糧入庫。裴青禾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威懾十足。
待到官衙收百姓田稅的時候,裴青禾一早便去了收稅之處。
裴青禾來了,沈郡守不敢不來,穿著厚重的官服站在裴青禾身側。
負責收稅的差役有十幾人,每兩人一組,一個用糧鬥收糧,一個圈畫名冊唱名。
差役們往日作威作福慣了,此時竭力收斂兇狠貪婪,擠出乾巴巴的笑容。
收糧的時候,有差役習慣地踢了一腳,糧鬥裡的糧食落下許多在地上。按著慣例,地上的糧食不能撿,交稅的百姓要含淚補齊。
裴青禾冷哼一聲。
不必裴青禾吩咐,裴燕氣勢洶洶地上前,一腳踹翻了那個差役。裴燕人高力壯,這一腳用了八分力氣。差役的腿差點當場被踹斷,抱腿慘呼連連。
“誰再敢踢糧鬥,就砍了他的腿。”裴青禾目中寒意森森,差役們聽得瑟瑟發抖:“你們去將地上的糧食都撿起來。”
差役們在殺氣騰騰的目光下紛紛低頭,放下手中各自差事,跪在地上撿糧食。
那個被踢了糧斗的百姓,從絕望憤怒悲涼到震驚,再到此刻的喜悅激動,淚如泉湧,忽然跪到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將軍!”
裴青禾起身上前,伸手扶起滿臉淚水的百姓,溫聲道:“你們辛勤耕種,收了糧食繳納三成。我裴青禾收了你們的糧食做軍糧,養出的裴家軍,日後自會庇護你們平安。”
這一番話,聽得百姓們淚水漣漣,很快跪倒一片,一邊磕頭一邊高呼裴將軍。
“將軍為何不早些來。”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子,忽然哭了起來:“早來兩年,我娘和我妹妹就不會被賣了。”
家中糧食不夠吃,只能賣妻賣女。不然,就得一家子都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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