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入軍營是慣例。和北平軍來往密切,又有孟將軍邀請,裴青禾才會去北平軍。眼前的遼西軍大營,裴青禾絲毫沒有一窺究竟的意思。
遼西軍的李將軍,貪婪愛財,吃空餉喝兵血不說,還私下倒賣兵器盔甲。出得起銀子,甚至連戰馬都敢賣。
前世匈奴大軍侵邊,遼西軍大敗潰散。這位李將軍領著殘兵敗將,四處搶掠,連時家也沒放過。
眼下還要從遼西軍買兵器,等兵器買足了,得提醒時硯一二。
時硯乘著馬車帶著金銀進了軍營。
裴青禾領著眾人在原地休息。裴燕甩開腮幫子咀嚼硬實的幹餅子,口中嘀咕:“這些日子趕路,沒吃過一頓好的。”
裴青禾笑道:“等正事忙完了,回村之後殺豬宰羊。”
冒紅菱吃相斯文,就著涼水慢慢吃,不時看裴青禾一眼。似想說什麼,又沒出聲。
裴青禾只做不知。
這一等,就到了天黑。
董二郎騎馬出來送口信:“李將軍留少東家在軍營待上一晚,明早才能出軍營。六姑娘請再附近尋個地方,支起帳篷歇一歇。”
裴青禾點點頭。
隔日等到將近正午,馬車才出軍營。時硯從車窗裡探頭,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請六姑娘上車來說話。”
裴青禾利落地上了馬車,沒急著去開木箱,先打量臉孔發紅眼睛竭力睜大的時硯:“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時硯輕描淡寫地應道:“也沒喝多少。李將軍興致高昂,我在一旁作陪。”
想從遼西軍買兵器,少不得低聲下氣說盡好話,陪李將軍徹夜飲酒這等小事,不值一提。
裴青禾心中有數,低聲道:“辛苦你了。”
時硯笑道:“遼西軍常年從時家買軍糧,我和李將軍也相熟。陪他飲酒又不是第一回。頂多就是醉個一兩日,沒什麼大礙。”
“此次我帶來的金銀,一共買了五百把長刀,兩百支長槍,另有五十具弓箭。兵器好壞我不太懂,也不便在軍營裡挑三揀四地驗貨。一共十五個箱子,正好放了三輛馬車。這裡有三個箱子,你開箱瞧一瞧。”
還是那句話,說謝謝太見外,也太輕飄。不說也罷。
裴青禾看一眼時硯,然後伸手開了木箱。
這一箱裡放的是長刀,第二個箱子裡放著弓箭,扁長的箱子裡放著長槍。都是簇新的,閃著幽幽寒光。
裴青禾的眼眸驟然一亮,嘴角揚了起來,愛憐地撫摸刀柄:“這都是兵部督造出來的兵器,算不得神兵利器,在戰場也夠用了。”
摸過刀柄,又去摸弓箭長槍,目光溫柔極了。
時硯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李將軍特意囑咐,此事絕不能聲張。京城正打仗,亂得很。短期之內不會再有兵器送來。這買賣,也只能做這一回。”
裴青禾愉悅地笑道:“有這一錘子買賣,就已足夠了。”
“這些兵器,加上裴家村原有的兵器,夠裝備一千人。等明年春日,我領人進山剿匪,再從各山寨裡繳獲一些,就能拉起一千多人的隊伍。在亂世,也足以自保了。”
“以後,有我裴青禾在一日,時家就會平安一日。誰敢動時家,我上天入地也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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