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還是個情種。
裴青禾有些好笑,隨口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希望你能打動芸堂姐芳心。”
此事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被拋諸腦後。
泥瓦匠們忙碌半個多月,新村落地基建了大半。
北平軍的軍旗一直立在村頭,黑熊寨山匪被剿滅乾淨,長了眼的宵小之輩對裴家村避而遠之。
裴家村打地基造新村這麼大的動靜,根本沒人過問。昌平縣的縣令大人整日飲酒諸事不管,直到今日才派師爺來問詢幾句。
隱約知道幾分剿匪內情的李師爺對著笑吟吟的裴六姑娘分外客氣:“聽聞裴家建新屋,縣令大人打發我來看看。”
裴青禾微笑應道:“裴家老少兩百多口,又收容了一些被山匪欺凌的可憐女子。這幾十間簡陋草屋,實在不夠住。只得建幾間新屋容身。”
李師爺像是沒看見那一大片地基,一臉同情地應道:“北方風大天寒,確實該建幾間新屋擋風。”
“縣令大人說了,這一片荒地已經都給劃給裴家了。裴家開荒耕田建屋都在情理中。和縣衙報備一聲便可。”
裴青禾有些歉然:“我年少不懂事,竟忘了稟報縣令大人。煩請師爺代為回稟。”
說著,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了過去。
李師爺手腕一抖,荷包就進了袖袋中,動作無比絲滑:“裴六姑娘請放心,我回去便將看到的稟報縣令大人。裴家村安寧太平,裴氏老少循規蹈矩。”
建新村的匠人和銀子是哪兒來的?
堆積如山的糧食又是從何而來?
村子裡竟然還有一百多匹馬!
還有,裴氏女子個個面色紅潤步伐矯健雙目炯炯精神奕奕。村子裡沒有淘氣亂竄的孩童,倒有整齊的讀書聲。
這些不同尋常之處,李師爺通通當做沒看見。
李師爺在村子裡轉一圈,和裴六姑娘閒話片刻,就揣著荷包和裴家送給縣令大人的禮物回了昌平縣衙。
送禮要投其所好。不知裴家從哪兒買了數十罈好酒,一拆泥封,酒香四溢。
王縣令心懷大悅,衝絮絮叨叨的師爺擺一擺手:“裴家村那邊,你盯著就是。沒有異動,不必驚擾本縣令。”
縣令大人對“異動”的標準很簡單,只要不衝擊縣衙,都是良民。
有這等良好心態,燕山裡六股山匪做亂,王縣令依然安之若素,每日喝得酩酊大醉。
李師爺恭聲領命。
縣令大人去品酒,李師爺從袖袋裡拿出荷包,開啟一看,竟是兩錠黃澄澄的金子。
咬一口,純色十足。
李師爺喜笑顏開,美滋滋地將金子揣回袖中,哼著小曲兒將卞舒蘭的婚書蓋上官印存檔。
有官府大印,這份婚書在律法上就有了效用。萬一日後卞舒蘭和趙海婚姻有變要和離,縣衙就按著這份婚書處置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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