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繁嫌麻煩,把給舅舅家的,全都塞進布包,寄給親妹妹。
宋舅舅心口熨貼,“好,我們收下,親外甥的孝順,有啥不能收的。”
“就是就是。”林昭連聲道。
宋舅媽沒再說掃興的話,嗔她一眼,將東西收進櫃子。
“怎麼還帶著肉過來,想吃什麼?”她問。
打眼一瞧,宋舅媽便知道,昭昭想點菜了。
“鍋包肉!”林昭嗓音輕快。
宋舅媽:“給你做。”
話落,扯上宋雲程去打下手。
臨出門時,對林昭道:“昭昭你歇著,今天雲程給我打下手。”
也是她太慣著了,敢不吱聲就帶女同志來家裡,真是欠打。
“噯。”林昭沒客氣,往沙發一癱,眯眼休息。
宋舅舅笑笑,從公文包取出帶回的糖炒栗子,開啟封口,軟糯的香甜傳出。
“糖炒栗子!”林昭猛地睜眼,語氣高興。
她上學的時候最愛吃的零嘴,每年這會舅舅都給她買。
“對,知道你愛吃,看見順便給你買了。”宋舅舅眼神寵溺。
原本打算讓雲程給他姐送過去,沒想到昭昭剛好來。
“謝謝舅舅。”林昭笑靨如花,連吃兩顆,招呼雙胞胎兒子吃。
倆小子頭一次吃糖炒栗子,甜糯的口感讓他倆眯了眯眼。
“好吃。”
宋舅舅提醒:“好吃也不能多吃,馬上有肉吃,你舅婆做的鍋包肉好吃,吃過一回還想吃第二回。”
珩寶是個機靈鬼,明白糖炒栗子能放,鍋包肉是可遇不可求。
只吃兩顆嚐嚐味道便停下。
他拍拍小肚子,“我空著肚子呢。”
“真聰明。”宋舅舅誇道,“吃完飯,糖炒栗子帶回去慢慢吃。”
“噯!”珩寶高高興興地應下,“謝謝舅公。”
聿寶身子往宋舅舅旁邊貼了貼,軟聲:“謝謝舅公。”
“跟我客氣什麼。”宋舅舅笑著揉他們的腦袋。
兩個崽嘿嘿笑。
聿寶慢悠悠吃完手裡的板栗,看向林昭:“媽媽,理寶能吃板栗嗎?”
“能啊。”
“我能給他留點嗎?”聿寶不好意思地問,又解釋:“理寶生病,胃口不好,什麼都吃不下,我奶說他都瘦了兩斤。”
林昭擰眉,“理寶還沒好?這都多久了。”
聿寶眉眼間滿是擔憂,“還沒好,我奶說他還咳嗽,嗓子疼,疼的吃不下東西。”
“一直好不了得上醫院啊。”林昭說。
珩寶嗓門兒響亮,“理寶不願意,他怕打針。我奶說帶他上醫院,他嚇的跑回屋子哭,哭的嗓子都啞了,最後就沒去。”
林昭捏了捏眉心,“這樣不行呀。生病一直不好怎麼能不上醫院,病情越拖越嚴重吶。”
雙胞胎上學,他們的好兄弟理寶沒有一起,全是因為理寶病了,突然發起燒,病的起不來,所以才落下了。
“我奶也是這麼說的。”聿寶說,“可是理寶害怕。”
林昭知道理寶為什麼怕,他和他爹孃去醫院看顧嬋一家,遇上個上醫院的患者,那患者叫聲悽慘,嚇壞了小朋友。
“害怕也得治啊,不治哪行。”
珩寶滿臉糾結,“我回去勸勸他吧。”
林昭道:“我和你們一起回,我有事找你大伯孃和二伯孃說。”
珩寶嘴巴很快,“啥事?”
“說火柴盒的事,你要聽嗎,顧珩寶。”林昭眼神無奈,好奇心過於旺盛了哎。
珩寶連忙搖頭,“不要了,不要了。”
話說完,去黏雲錦了。
宋雲錦:真是個世俗的小傢伙!有事貼他,沒事離得遠遠的。
……
吃完飯,林昭帶著兩個崽離開宋家。
回家路上碰到刁家人。
刁駝子的二兒子看見他們,微微一愣,遲疑片刻,走了過來。
他衝林昭鞠了一躬。
“……對不起。”
“謙寶的事,是我爹的不是,我代他向你道歉,對不起。”
林昭以為他要幹什麼,帶著兩個崽後退幾步,聽見道歉聲,眼裡閃過複雜。
“你爹呢?”她多問一句。
青年臉上出現悲痛,聲音顫抖,“……我爹沒了。”
他爹是餓死的。
他身上有那樣的罪名,被關在裡面,飢一頓飽一頓,被值班的人忘記,最後……
想到他爹瘦脫相的樣子,刁家二兒子眼裡出現淚光。
他爹再不對,對他們是好的啊,他肯定痛苦。
林昭沉默。
人死了,生前的事都抹平了,她的怨也沒了。
“你們什麼打算?”林昭看向不遠處的刁家人。
“我們打算去建設邊疆。”刁家二兒子說。
他們打算做些有意義的,替他爹贖罪,免得他爹在下面都不得安寧。
林昭頷首,“不錯的決定。”
刁家二兒子露出笑,朝家裡人走去,背上行囊,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林昭看出雙胞胎有問題要問,笑道:“想問啥問吧?”
“沒了是啥意思?”聿寶問。
珩寶緊接著:“邊疆是哪裡?”
林昭用小兄弟倆能聽懂的話,給他們解釋。
一邊說著,母子三人回到家。
林昭推出腳踏車,鎖好大門,載著兩個崽回豐收大隊。
先看過謙寶窈寶,他們去顧家大房。
黃秀蘭見到林昭,疲憊的臉發亮,“三弟妹。”
“大嫂。”林昭瞧著大嫂發黃瘦削的臉,眼下的烏黑,皺了皺眉,“大嫂,你幾天沒睡了?眼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黃秀蘭摸了摸眼睛,苦笑,道:“三弟妹,你那裡有肉嗎?有的話給我勻幾兩。”
“理寶吃啥都沒胃口,我想他愛吃肉,做肉的話他能吃進去。”
林昭:“有。不是說理寶嗓子還疼,別做太複雜的,要不給他做個蔬菜瘦肉粥,又健康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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