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終歸是假的。
上一世,她因為貪戀這份親情,選擇了留下。
可最後換來的卻是那樣的結果。
宋鳶也雙手撐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跪了一天一夜,水米無交,加上太陽的炙烤。她渾身溼透,頭暈目眩。
站起來的那一刻,身體劇烈地搖晃。
宋知簡下意識伸手扶她。
她咬著牙,趔趄著朝後退了兩步。
宋知簡氣得收回手,眉心擰了一個結,清冷的聲線染了怒意,“你回去再好好反省反省,我去醫院接念念。”
“好。”宋鳶也指尖死死抵住手掌心,低著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宋知簡見她如此平靜,以為是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心不由軟了兩分,語氣緩和了些許,“自己拿點藥,把膝蓋的傷擦一下。”
宋鳶也抿著唇,喉嚨裡艱難地壓出一聲,“嗯。”
宋知簡眸光沉了沉,轉身離開。
宋鳶也站在原地,彎著腰,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大口喘息。
再不走,就要湮沒在滾滾熱浪裡。
她咬著牙,直起了身體。深深汲氣,拖著沉重的雙腿回了房間。
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
一瓶500毫升的礦泉水,她一口氣喝得乾乾淨淨。
喝得太快,胃裡一陣脹痛,繼而泛起了噁心。
她急忙跑到洗手間,吐了好一會兒。
口腔裡全是苦澀。
她又洗了個臉。雙手撐在洗漱臺的邊沿,抬眸,看向鏡子。
白皙的臉,曬得通紅,有好幾處已經脫皮。眼周細微的血管在曬傷後更加明顯,泛著一種幾乎透明的粉紫色。
要是以前,宋家的人一定會心疼得要命。
現在,他們眼裡只有宋伊念。
別說曬傷,就算她因此死掉,他們都不會在乎。
宋鳶也心臟瑟縮,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身體慢慢往下墜。
在冰冷的地磚上坐了好一會兒,那份疼痛才消減一點點。
她掙扎著爬起來,脫掉了那身溼透的衣衫。
換好衣服,她看著面前的臥室,怔了怔。
上一世,宋伊念從醫院回來,說了一句“姐姐的房間好大呀”。宋母便叫她讓出來,並安排她住到樓下客房。
再後來,她和宋伊念起了衝突,宋家人把她趕去了傭人房。
直到她頂罪入獄。
宋鳶也心口一沉,早晚都要搬,還不如自己主動點。
畢竟,宋伊念才是宋家的真千金。而她,不過是鳩佔鵲巢的外人。
房間很大,東西也很多。
宋鳶也卻只收拾了幾套衣服和一些書本。
她扣上行李箱的時候,傭人敲門,“大小姐,二小姐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叫你下去。”
“知道了。”
宋鳶也應了一聲,拎著行李箱下樓。
客廳裡,宋父宋母圍坐在宋伊念身邊,宋知簡坐在他們對面。
一家人說說笑笑,十分溫馨。
重活一世,看到這樣的場景,宋鳶也的心臟依舊傳來鑽心的疼痛。
這樣甜蜜的畫面,她再也不會有了。
親生母親死了,親生父親不知道在哪裡。
她現在其實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過還頂著宋家大小姐頭銜罷了。
宋鳶也眼角倏然泛起一抹淡淡的澀意。長睫輕輕眨動,星眸如同秋日裡靜謐的湖水,表面平靜,內裡卻藏著無盡的波瀾與哀愁。
“念念,我已經狠狠教訓了鳶也,以後她再也不敢欺負你……”
宋知簡話音未落,宋伊念瞪大了眼睛,目光怯怯,“姐姐,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