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有如利刃狠狠剜進了宋鳶也的心臟。
密密麻麻的疼痛朝著四肢百骸蔓延,心口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輕輕按壓,連呼吸都變得略帶沉重。
重活一世,她以為面對他們不會再有任何的情緒。
畢竟,已經被他們算計拋棄過一次了。
沒想到,聽到這些刺耳的話語,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剎那間,她變了臉色,俏臉覆上了一層霜雪。
“知簡!”宋母猛地看向宋知簡,神色震驚。
宋父微微一怔,卻依舊沉著臉。
宋鳶也一雙眸子清冷如霜,格外犀利,“我的東西不想送人,怎麼就成了自私自利?”
宋知簡似並未察覺自己失言,怒意高漲,氣壓陰沉,“什麼你的東西!這家裡的一切,都是念唸的。”
宋鳶也用力攥了攥手,壓下心底的起伏,略帶著幾分自嘲地笑了笑。
宋母似覺得宋知簡的話說得太重,眼中生出一絲愧意,“知簡,鳶也不願意,你就別逼她了。等一下,你就讓人把鋼琴搬下來。”
宋知簡眸中依然染著怒火,胸腔卻悶悶地發著疼,心裡彷彿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宋鳶也不肯把鋼琴給念念,分明是還在鬧脾氣。
都怪他們太寵愛她了。
過去,他們對她百依百順。只要她開口,他們都會滿足她。
那一年,她說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便聯絡天文組織,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顆小行星。
可念念呢。
她在那個家裡苦不堪言,小小年紀就開始幹農活。每年的生日禮物,都只有兩顆水煮蛋。
思及此,宋知簡心裡的怒火一下又燃了起來,“宋鳶也,念念為你吃了這麼多年的苦,你本就應該讓著她。一架舊鋼琴而已,爭什麼爭?”
“大哥,你別說了。這家裡的一切,只要姐姐想要,我都讓給她。”宋伊念一雙水眸倏然瞪大,淚珠懸停。
宋母摟緊了她,“念念……”
宋父臉色鐵青,氣得不想再多說一句。
宋鳶也看著怒氣衝衝的宋知簡,心狠狠揪了一下,然後輕飄飄地開口,“我沒有爭。那本來就是我……”
“你沒有爭,為什麼不肯把鋼琴給念念。”宋知簡雙眉緊擰,神色凌厲地打斷。
宋鳶也見他明知故問,心裡的怒火即將迸發,硬生生又被她壓了回去。
沉默了幾秒,她冷聲開口,“鋼琴雖然名貴,但畢竟用了這麼多年。更何況,上面還刻有我的名字。我怕妹妹彈琴的時候會膈應。”
宋父聞言,臉色沉鬱得快要滴出墨來。
他剛才還說,宋伊唸作為宋家的小姐,不能用二手的東西。
那架鋼琴,宋鳶也彈了十年。
按照年頭來算,舊的不能再舊了。
宋伊念張了張嘴,似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怯怯地低下了頭。
宋父見狀,低喝道,“夠了!這事還有完沒完!”
宋伊念身子猛然一僵,盯著宋鳶也,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地滾落,“爸爸,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我……我就不該回來……”
說著說著,她趴在宋母懷裡,不停地抽噎。
宋母摟著她,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宋知簡眸色一沉,衝著宋鳶也怒罵,“這下,你滿意了?”
宋鳶也無聲地攥緊了手指,心口一沉,清冷的眸光裡沒有任何情緒,“我滿不滿意,重要嗎?”
“你!”宋知簡一噎。
宋父心中怒意不減,低喝道,“都給我閉嘴!來人!馬上把樓上那架鋼琴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