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唸的左手手腕,血液從傷口中還在緩緩滲出。有些匯成密集而細小的血珠,沿著面板蜿蜒而下。
裴澈不由皺緊了眉頭,“這真是宋鳶也弄的?”
宋知簡眼中凝起了怒意,“不是她,還有誰?”
裴澈雙手慢慢收緊,眼神裡帶著失望,“這倒像她做出來的事。”
上學時,宋鳶也把霸凌沈玉瑩的同學堵在洗手間,暴打了一頓。最後那幾名同學的傷勢,比宋伊念要嚴重的多。
他聲音不大,卻好似帶著莫名的嘲諷。
宋知簡臉色突變,脫口而出,“要不是你給她撐腰,她膽子也不會這麼大。”
裴澈無端被懟,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下頜線條繃成冷硬的弧度。小聲回了一句,“關我什麼事。”
裴母見自己兒子受人責難,臉色陡變,冷笑,“宋大少爺,狗仗人勢,那也是仗自己主人家的勢。”
宋知簡耳膜一刺,喉結上下滾動,語氣有些惱,“裴夫人,你說誰是狗?”
宋鳶也犯了錯,宋家人可以訓斥,可以責罰。
旁人沒有資格說她。
裴母沒想到宋知簡竟然會護短,臉色倏地一沉,雙眸如同冬日寒風凍住的湖面。再開口,卻是罵自己兒子。
“宋鳶也是宋家的大小姐,她做了什麼,也輪不到你來說她。”
“宋家”二字,語氣格外重。
裴澈雙手不由自主攥緊成拳,嘴唇微微抖動,“我說什麼了?”
裴母惱恨地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道,“長本事了,竟然學會了頂嘴。”
霎時,裴澈臉色一片漲紅。嘴角抽搐了兩下,憤然轉身朝著餐廳門口走去。
“你給我站住!”裴母眉頭緊皺,立馬起身。
裴澈頭也不回地離開。
裴母忍不住怒罵,“沒規矩的東西,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宋母見狀,慌忙起身打圓場,“清音,你別生氣。都是知簡口無遮攔,說錯了話。”
稍頓,對著宋知簡低聲斥責,“還不快給林阿姨道歉。”
宋知簡眼皮重重跳了跳,眸中有晦暗的東西閃過。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林姨,對不起。我剛剛無禮了。”
裴母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著宋母淡淡出聲,“予薇,麻煩你跟老夫人說一聲,我先走了。”
宋母嘴角勉強扯出一絲不自然的微笑,那笑容裡藏著幾分僵硬與不安,“今天真是對不住,明天我一定帶著知簡和鳶也上門給你賠罪。”
宋知簡眉頭深鎖,心裡窩著一團火。
好端端的一次聚餐,宋鳶也一鬧,不僅讓念念傷勢加重,還得罪了裴澈母子。
萬一他們生氣,取消了和宋家的婚約,念念怎麼辦?
一想到這兒,他恨不得馬上把宋鳶也抓去祠堂罰跪。
餐廳的氣氛緊繃得彷彿即將斷裂的弦。
宋伊念輕輕咬了一下唇角,怯生生地看向裴母。明明眼角發紅,卻仍舊努力微笑著說,“林阿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裴母見她柔柔弱弱,心頭不由一軟,語氣緩和不少,“念念,好好養傷,改天去阿姨家玩。”
宋伊念溼漉漉的雙眸眨了眨,愈發惹人憐愛。頓了半秒,才小心翼翼出聲,“好的……阿姨……”
裴母邁步離開。
宋母礙於禮數,快步跟上去,送她出門。
餐廳裡,只剩下宋知簡父子、宋伊念和周醫生。
周醫生重新給宋伊念上了藥,然後纏上了白色的醫用紗布。
宋父等他包紮完,沉著臉色,嚴肅道,“到底怎麼回事?”
周天民回道,“傷口出血量不多,應該是外力擠壓所致。”
“外力擠壓?”宋父皺眉,“難道不是藥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