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沐淮安難以置信的眼神,虞清歡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知道,這樣的事確實荒唐,畢竟上一世的自己都無法接受,何況是沐淮安。
風光霽月如他,定然想不到寧遠侯府會如此汙糟,叔嫂行借種這等齷齪之事。
見沐淮安遲遲不說話,虞清歡眸光低垂,心裡清楚,大約往後,自己和他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想了想,她狠下心來,不想為難沐淮安,也不想讓自己太難看:“這段日子多謝你,往後,我就不來了。”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沐淮安竭力壓制著情緒,指節死死扣住桌角,勉強站穩,目光緊盯著她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有心疼,有不解,有惱怒,這些情緒沸騰翻湧,以至於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一直到屋門開啟,那道身影從自己眼前消失,沐淮安徹底跌坐在椅上,腦子裡反覆回想起這段時日以來虞清歡的樣子,甚至是謝知文當初說要娶妻時的模樣。
他顫抖著將掛在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看著手中的面具,心猶如被淬毒的銀針扎過,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心疼虞清歡,獨自承受這些屈辱,而惱怒於堂堂寧遠侯府,竟逼著女眷行此等不堪入目之事。
更惱怒自己未能察覺她的苦楚。
倘若當初在她問起自己時,自己能主動一些,是不是事情便到不了如今這一步。
小五進屋收拾灑落的湯,心裡嘆氣,虞夫人好好的來送湯,明明是高興的事,再看自家小公爺這副失落落魄的樣子,真是不明白又發生什麼了。
沐淮安嗓音沙啞,問小五:“.她走了?”
小五頷首,“回公子,虞夫人走了,方才還讓小的去請郎中來,說公子的身子還未好全,不能吹風。”
他將虞清歡走時叮囑的話,一字不差的全說了出來,就怕說漏了,小公爺看不見虞夫人的真心。
沐淮安的手緊緊攥著面具,垂下眼簾,心中不解,既已經拒絕,以後都不再來見自己,為什麼不能乾脆些走,還要叮囑這些……
看著自家小公爺失魂落魄的樣子,小五實在是忍不住了,乾脆也不收拾了,扔下抹布,站起身來,道:“公子,小的沒讀過幾本書,但今日就是想說句實在話。”
沐淮安依舊垂著臉,不言不語。
小五:“小的覺得,人長了嘴,有話就得說出來,把話都說清楚明白了,否則像您和虞夫人總是這般鬧彆扭,便是那些個話本子裡郎才女貌的絕世好姻緣都經不起這般折騰啊!”
沐淮安淡笑一聲,“你年紀輕輕不曾娶妻,不知道有些事情並非說出來便能解決,總有些難處,是不是光說便能解決的。”
虞清歡如今已經深陷侯府的泥潭,看謝知禮今日的樣子,顯然已動了情,又豈是子嗣那般簡單。
小五撇嘴,“小的只知道,人生短短數十載就應該珍惜,像寧遠侯爺那般早逝,定然後悔活著的時候沒能多陪陪家中親眷”
他說這話,也是想勸勸小公爺,年關將近,還是得早些回京,畢竟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都等著小公爺回府團聚。
而小五最後的這番話,也確實一下子驚醒了沐淮安,人生短短數十載,與其自怨自艾的悔不當初,何不把握現在。
他猛然站起身來,衝出屋子去追虞清歡。
屋裡,小五一臉欣慰,撿起抹布繼續收拾,心想:沒了自己,公子可怎麼辦吶!可不到一會,他就看見自家小公爺又折了回來,神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