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文察覺到蕭景和在看自己,那眼神算不上多和善,帶著些威壓,以至於他有些惶恐,不停的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東宮太子。
旁邊的好些人也都注意到了,也不知道這剛回來沒幾天的寧遠侯是怎麼得罪的太子。
熟悉蕭景和的謝知禮,明顯察覺到蕭景和對謝知文動了殺心。
可在他的印象裡,他的這位大哥蠢笨,滿腦子心思都在尋歡作樂上,文不成武不就,身上連個閒職都沒有,連和太子見面都屈指可數。
何時竟得罪了太子?
謝知禮薄唇微抿,隱約覺得此事不簡單。
沐淮安心思細膩,自然也留意到了太子的態度,但他沒多想,畢竟好友不涉黨爭,無論如何都擋不到太子的道。
然而,他出塵的氣質,戴著的面具,很難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求賢若渴的瑞王。
“這位便是定國公府的沐公子吧,你這京城第一的名號,本王可是如雷貫耳啊。”
他話裡說的是定國公府,可明眼人都知道,瑞王打的是程公瑾的主意。
沐淮安心裡也清楚,態度平淡,微微拱手,“殿下過謙。”
蕭景和登時看向了正在跟沐淮安搭話的瑞王,心想:這定國公府和程公瑾豈是那麼好招攬的。
一番談話下來,瑞王端詳了沐淮安好一會,打著親近的想法,與他開口,“我府中有位擅治火傷留疤的名醫,你可想瞧瞧?”
他聲音不算小,此話一出,好些人聽見了,都望了過去,紛紛看向沐淮安的臉。
一些不知情的人原本還在納悶,好端端的戴個面具作甚,這一聽,恍然大悟,原來是臉傷過,留了疤,見不得人。
甚至有人低聲在議論他面具下的臉是何模樣,還有人問起兩年前的事,好奇他的傷是如何來的。
好奇的,惋惜的,嫌棄的,各種各樣的目光摻雜在一起,落在沐淮安身上。
又一次頂著這些目光,好似回到了兩年前,沐淮安臉色有些蒼白,掌心冒著細密的冷汗。
“在下臉上的已是陳年舊傷,已無醫治之心,多謝殿下美意。”
瑞王笑,“沐公子無需客氣,待這宴席結束,你隨本王一同到我府上.”
蕭景和唇角微勾,打斷了瑞王的話,替沐淮安解圍,“二弟,這沐公子都說不需要了,你就莫要為難人家了。”
他心想,人家沐淮安什麼樣的神醫沒見過,還缺了你府上那個?瑞王頓時臉色不太好,宮裡宮外,哪個人不是捧著他,何曾這般拂過他的面子。
然而考慮到沐淮安身後的定國公府以及程公瑾,他到底是沒發作,仍舊掛笑,“本王也只是覺得與沐公子甚是投緣,這才想幫一幫,既是不想治,本王也不為難。”
只有謝知文,擔憂的目光看向沐淮安。
兩年前,宮中太醫束手無策,京城名醫,甚至是江湖上的一些有名氣,專擅此道的神醫也都請來瞧過了,根本祛不了那疤痕。
這瑞王不過就是隨便扯出來的,就是想與定國公府以及程公瑾交好,賣個人情罷了。
倘若真有這樣的名醫能醫治,定國公和程公瑾又豈會錯過?謝知文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覺得舊年傷口又被這樣扯出來一次,沐淮安心裡定然不好受。
沐淮安抿唇笑笑,眼神示意好友,自己無礙。
謝知文低聲在他耳邊道,“若是不想待在這,可去後邊的院子避一避,晚些時候我去找你。”
沐淮安微微頷首,沒有回絕他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