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廳屏風後側築著一扇拱門,直通後院。院子的裝修古韻清幽,山水臨窗,氛圍庸雅。晚風晃動松柏,水榭蘭亭正對著靜室的窗戶,視線往裡,隱約可瞧見一位矜貴挺闊的男人閒散靠著椅背,神情一貫的冷淡。
康老持起黑檀木茶几的一汪袖珍活泉,慢條斯理地煮茶,茶具雕工精細,動作間流水潺潺。
須臾,茶香四溢,康老親自替對面的男人斟了一杯:“你的目標是晏家背後的人。”
趙硯森骨節分明手指一下接一下轉著手機玩,聞言,薄唇銜著細緻的弧度:“不聽話,留著礙眼。”
康老眼角的皺紋動了動,抬眸看這位貴公子:“那人是你三叔的故交。”
趙硯森打算除掉曹院家。
晏家的舊靠山是曹院士,他們在同一條船上十幾年。不久前鬧掰後,晏家開始尋找新靠山。管他晏家是不是自投羅網,總之,無論如何,曹院士不能留。
“和我有關係麼。”趙硯森往後挨著椅子,玩世不恭又冷漠無情,“肖家出的手。”
答應肖潯之的飯局,先得了人情;後告知晏家試圖權色交易,害得宋禧不高興,更佔了上風。
肖潯之牽動查晏家,趙硯森自會暗中推波助瀾,擴充套件至晏家的前靠山曹院士。順勢一窩端。
好一把借刀殺人。
手機彈出新的未讀訊息。
宋禧:「哥哥,你今晚回來嗎?」
趙硯森瞥視一眼,輕輕挑眉。
“肖家是你母親孃家。”康老執起茶杯,品一口毛尖茶,“那位沒意見?”
儘管肖老早已退休,但他的名諱仍是禁忌。
曹院士和趙三叔是故交;肖老又提醒過趙硯森少參與三叔的事……此事兒牽涉家族成員,於趙肖兩家而言絕非題外話。
趙硯森垂下薄薄的雙眼皮,慵懶又隨性地單手打字,淡定從容道:“肖潯之乾的事,他不會。”
肖潯之姓肖,正兒八經的肖家長子,身居要位,做的又是為民除害的好事,肖老誇還來不及,哪兒捨得責怪。
康老用茶蓋拂了拂茶沫,溫慈地笑了笑。
用自家人滅自家人的威風,太子爺當真是大義滅親。
宋禧收到趙硯森的回覆時,人正盤腿坐在客廳的u型沙發上,懷裡抱著只通身雪白的薩摩耶,她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摸著柔軟貴感的犬毛。
趙硯森:「在客廳等我?」
以前無論趙硯森多晚回來,宋禧都會在客廳等他,再晚都不願意回房間睡,一定要等到他回家。
等不到,她就一直等下去。
宋禧揉了揉薩摩耶的腦袋,慢騰騰敲字:「不回來算了。」
冰冷的文字,看起來有些失落。
趙硯森眼瞳倒映著這句話,氣息攏得晦沉。
康老擱下茶盞:“遇到煩心事?”
“妹妹鬧脾氣。回去了。”
趙硯森優雅起身,手指勾住扶手掛著的黑西服,“您老人家也早些回家陪老婆孩子。”
守候在門口的秘書長看到太子爺邁開長腿走出來,立時彎腰畢恭畢敬地稱呼:“趙先生。”
男人一門心思回家逮賴在客廳的宋禧,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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