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韞玉陡然思起:“硯森也是今天返京,我給他打個電話問方不方便送你回來。”下了場暴雪,機場面板上的大片航班飄紅延誤。
宋禧左手拉著行李箱,右手握著手機舉在耳畔,行走在嘈雜人群裡,聽不太清姑姑的話語。
她目光不經意一掃。
隔著熙熙攘攘的人流,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闖進了她的視野。
保鏢簇擁著那人上車,黑色的紅旗車,四輛suv前後緊密護送。
神秘,低調,又無可置喙的尊貴。
機場嘈嘈切切,撩至耳朵,猶似滋滋冒出來的電流。
宋禧收回視線,對電話那端的宋韞玉說:“姑姑,我打的車到了,先掛了,家裡見。”
不遠處,線條冷硬的紅旗車裡。
西裝革履的助理坐在副駕駛,回頭,試探看向後座的男人。
“夫人剛剛來資訊說宋小姐今天的航班回國,暴雪天道路不便,您若是順路回家,可以捎她一趟。”
趙硯森懶坐在真皮座椅上,肩膀寬闊,精貴的襯衫在腰部收窄,往下是包裹在西裝褲中的長腿。
他掀眸掃向車窗外,目光落至上計程車的纖薄背影。
嘭——
車門關閉。
宛如一道堅硬的屏障,將不同車廂的兩個人隔絕出兩個世界來。
車窗映刻著趙硯森冷雋的五官,他的瞳色是深邃的漆黑,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宋小姐?”
“誰。”
“……”助理啞了口,都不想說話了。
*風雪日,天空是一片霧濛濛的灰藍,雪粒被肅殺的冬風裹挾、呼嘯著撲在車窗。
趙家府邸雕樑畫棟,延綿百米,從外面看,只能隱約窺見高門大戶的飛翹簷角。
一座大隱隱於市的頂級四合院,如此氣派,如此地界,非簡單的富貴二字能詮釋。
計程車駛進巷子。
司機第一次將車開到如此威赫的地方,不免多瞧了眼後座的女生。
宋禧付款下車,等候已久的管家和傭人立時上前,替她撐傘取行李。
“小姐,歡迎回家。”
宋禧接過秦管家遞來的黑骨傘,“秦叔。”
秦管家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子。
昔日溫順乖巧,像個小天使的姑娘,經歷四年時光的洗禮,身上多了抹冷靜淡定的氣質。
出落得愈發像權貴世家的大小姐,而非當初來趙家的模樣——靦腆內斂,小心翼翼。
宋禧漫步在枝葉扶疏的小徑上,出聲問:“姑姑呢。”
“夫人在書房和小少爺練國畫。”秦管家姿態恭謹,腰彎得恰到好處,“小少爺有書法天賦,前段時間完整摹寫了一幅《蘭亭序》。”
“這麼厲害。”
宋禧唇角漾起淺笑,“那我可要去見識一下。”
姑姑的兒子,趙家小少爺,亦是出生始便處於世人無可企及的位置。
天色漸黑,四合院的燈亮起,冷風陣陣,冬天的夜晚讓人倍感冷冽荒涼。
漫天大雪中,古樸庭院的牆角數枝梅,凌寒盛開。
穿梭八角月洞門。
宋禧走到東廂屋簷下,抬眼,視線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某個高大硬闊的身影。
她的心尖驀地一顫。
呼吸在這瞬間微微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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