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千玲瓏燈影
夜幕垂落,周圍數以萬計的花燈在晚風吹拂中輕輕搖擺,來來往往的下人並沒有去將其點亮,精緻華麗的琅璫隨著天光徐徐黯淡,凌辰心想:月至中天之時,目不暇接的七彩燈火密密麻麻點亮整座悟道山的時候,十五年平凡生活的自己,應該會震撼地話都說不出來吧!
……
“佛宗那位還沒到嗎?”
“回家主,已經在三百里之內了。”
“不等了,告訴大長老開始吧!”
“是!”
灰濛濛的天空盡頭,露出一行清亮光彩,大長老蒲顯帶著儒門雙賢,蒞臨峰頂,頃刻間,浩大道音響徹苦茶山,落入每一位盛會觀禮人的耳中。
“在此道洲風雨飄搖的日子裡,儒門賢人和諸位世家能抽出時間光臨我蒲家,蒲顯在這裡謝過了。”
亭中世家高手齊聲發出海浪般呼喊:“我等小世家與大長老風雨同舟!”
“好,好,好!按照慣例,請十對才子佳人,踏過苦海點亮大千玲瓏,照亮苦茶山!”
湖泊上方有七色花瓣如雨灑落水面,一座寬闊的琉璃香燭橋隨著空間波動浮現,鋪向湖中樓船。鳳釵華妝美人明媚,玉頂金冠君子朗潤,橋邊,十對身著金絲紅袍的才子佳人並排站開,境界氣勢各不相同,模樣都不可方物,龍鳳呈祥,靈氣光芒瑞氣幾許,同時踏步向前。
山坡上,儒門眾觀禮弟子,羨慕的望向緩緩走上橋的十對男女。
“小侯爺和蒲家主的女兒真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有人說道。
“周頤確實獨領風采,不過,你看,蒲家雙嬌身邊那位青色靈氣的少年也不像普通人,氣勢如含苞青蓮引而不發,絕對不是靈海境界!”遙指風同雨,有明眼人看出其不凡。
“的確,但那一位身邊那個小子也太不堪了,境界低就算了,怎麼連苦海橋都邁不過去似的。”圍觀之人看出異樣,漸漸地,嘲笑聲四起。
緩緩走到前列,宇文彧哂笑,“富家子弟眼光就是淺。”
“宇文彧你什麼意思?”一群鮮衣佩玉的少年怒目而視,丹鳳眼少年身後眾人跟著上前一步。
“嶽丹,看來你們不服啊,但今日本公子不想打架,如果有膽,不如來賭一局。”宇文彧說道。
“哼!要賭就賭那小子能不能點亮道器千秋玲瓏!”這名叫嶽丹的富家少年也不魯莽,不賭少年能否過橋,而是能否點亮道器。
宇文彧有些猶豫之時,吳岑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又有何懼,宇文彧不與你賭,我與你賭!”
看著言辭激昂的少年,岳陽語氣陰厲,“吳岑,讓你從江南逃出來,是我岳家犯的最大的錯誤。”隨意掃視囂張的寒門弟子,嶽丹氣極反笑,“若是輸了,你們寒門每個人都給我到街上去乞討!”
“這是我的事,和他們無關。”吳岑道。
“那我可就沒興趣了!”嶽丹擺擺手。
宇文彧丹鳳眼滿含玩味把胳膊搭在吳岑身上,“你我的矛盾是可以化解的。”隨後直直看向嶽丹,“我作為寒門領袖同意賭約,吳岑說你的條件吧!”
之前與自己決鬥的宇文彧竟能說出這般話,真的要和這種無底線的人合作?但是弟弟……吳岑像是想到了什麼,終是沒能拒絕。
“宇文彧今日我欠你。”少年抱拳拱手,目光如電看向嶽丹,“如果你輸了,就把我弟弟念江的下落告訴我,此處人人都可見證賭約!”
“哼!兩個傻子,一個十多歲才到達聚靈境的人想點亮道器榜上九十七的千秋玲瓏燈,天大的笑話,你看他連橋都過不去,我看他的腿都在抖。”嶽丹忍不住發笑。
“真的在抖!”隨從之人伸長胳膊指著遠處抬腳艱難的凌辰,富家子弟們探頭看去,笑得前仰後合。而寒門眾人此時卻有些惴惴不安,雖然見識過那個少年的恐怖,現在看,實在不像天才,難不成真要去敲碗乞討了?唯有吳岑和宇文彧面不改色,他倆近距離感受到這個少年的恐怖。
……
奢華裝飾的浮橋延展至腳下,花香拂面,令聞者痴醉,橋身琉璃色彩變幻閃爍在昏暗的夜,可謂美極,前方是通往仙境的吧!
“蒲姑娘,我們該上橋了。”凌辰輕聲提醒。
“姐姐,我和風公子先走一步了。”蒲采薇歪著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姐姐,牽著風同雨的手邁著輕快的步伐頭也不回漸漸走遠。倒是風同雨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凌辰一眼。
女孩嘆息一聲,也不理會凌辰,兀自向前走去,身體驀地一緊,原是袖口被扯住,不滿地回頭看向面色奇怪的少年。
“你不想走,便鬆開!”
“蒲姑娘,我的身體很沉!”
聽到凌辰的傳音,蒲彤弓心中震撼溢於言表,知道自己選錯了人,卻沒想到錯的這麼離譜,本就對少年失望透頂,現在她的心中唯有絕望。
一步,兩步,凌辰浩然氣撐起身體,金袍鼓盪,來到女孩身邊,惆悵說道:“蒲姑娘,沒想到剛開始就要用全力了。”用餘光看著少年認真的表情,這位無所顧忌他人感受,借酒醉才能放低姿態的女子心中觸動。
柔荑入手,溫軟的觸感傳來,凌辰側過頭,清澈的眸子與蒲彤弓略帶愧疚的眼睛對視,默默心思無需言語也瞭然,兩人優雅大方地向前走去。
壓力越來越大,凌辰的感覺抬腳落足都要費盡全力,這苦海橋不知有什麼古怪法則,干擾著凌辰的靈氣迴圈,他心中著急,眉心神宮的小凌辰也急切跺腳。
“凌辰,這苦海橋是以你自身破境的艱難來束縛你。”蒲彤弓小聲提醒,凌辰點點頭。“我觀周博淵的浩然正氣,領悟功法的浩然之氣,同樣,我也看過道洲極巔的逍遙氣,可惜,如果早些打坐領悟說不定可以進入無拘無束的境界,但既然是破境的束縛,無需外物,我必須要自己踏過去。”
少年寬闊的手掌握緊,蒲彤弓感受到一種豪氣干雲的氣勢傳到自己體內,傳說這少年違逆命運,與天在鬥,即使被各個大勢力追殺,跌落境界重修,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絕望。與他比,自己的苦難又算得上什麼。
兩人漸漸落在後方,凌辰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粗重,他的身體都在顫抖。除了他們,即使最為不堪的一對佳人也只是行走間有些遲滯。
“凌公子,何苦……”蒲彤弓都有些心疼少年,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卻又突然被少年挽著胳膊。他的身體僵硬,顫抖,到底在承受著何等壓力。
出身低微,說的不差;資質低劣,說的不差;違逆命運,說的也不差。所有人的傳言都不差,我就是這樣的人,但所有人推測的都是對的嗎……成為邪魔?斷絕修煉?屈服天庭?……呵,永遠不可能。
“唯,一死,方可折我脊!”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女孩耳邊響起,凌辰提速了,越來越快,蒲彤弓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這個少年眼中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事物,唯有對境界的執著和抗爭命運的倔強。
蒲家地底密室,老祖凝望著上方,撓著腦袋一臉不解。當年自己的愛孫蒲致遠真人天賦也遠超前人,甚至連清風真人都有誇讚,但依舊跨不過這苦海橋,十三洲爾來萬年無一真人,這也說明了踏足真人的困難。可是這小子怎麼突然就走得這麼快?!
“凌辰,若你踏過這座橋,老朽也情願履行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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