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祭奠逝者 宿命相遇
屋裡談論了一陣,韓長盛才故意踢了踢走道開口道:“孃親,我回來了。”
“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還故意搞那麼大聲,這屋裡哪個不曉得你的本事?”
沒來由的有些心虛,還是孃親最瞭解自己。韓長盛進了屋換了鞋子,弟弟妹妹馬上就要跟他講今天精彩的唱戲,他板起臉:“你們倆今天的課業呢?剛剛我可是遇到李煥先生了,給你們安排的課業不多,拿出來,我要檢查!”
天明天星你看我,我看你,慌了。
今天和孃親看大戲去了,這回來只顧著談天說地,課業忘了寫。
“怎麼?沒寫?還要我給你們拿過來?”
其實兄妹倆無比想要讀書識字,今天是真的忘了,見到哥哥叫他們拿過來寫,還好還好,沒捱竹條,趕緊動作。
昨天晚上那個李煥先生教授的一個時辰裡,二人手心都是紅紅的。看著二人歪歪扭扭地在寫字,韓長盛假裝很生氣道:“不準交頭接耳,半個時辰內必須寫完,我要檢查,要我檢查還是先生檢查,你們自己看著辦。”
兩個小腦袋忙不迭點頭,小雞啄米一般,都各自翻著自己的課業,認真地抄寫起來。
“他們以前只有一點點基礎,李先生布置的課業有點多了。”
“娘,嚴師出高徒,這也是讓他們學得快。”
楊翠也有些心虛,今天自己這個大人都看戲看忘記了。
“娘,你跟我來,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楊翠看長盛嚴肅認真的樣子,越來越有小夫子的樣子了,打趣道:“說吧,有啥事?”
小小的兩個人兒在專心寫課業,沒注意到孃親和兄長的對話,長盛看了看,搖了搖頭往外面走去,楊翠也是有點好奇他要說什麼,神神秘秘的,也跟著到了外面。
“說吧,啥事?”
“娘,我說這個訊息你可能接受不了,你要做好準備!”楊翠仔細看著兒子的臉,除了堅定的眼神裡藏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其他什麼也看不到,只有認真。
深吸一口氣:“說吧,什麼我都不怕!”
“娘,爹爹早就過世了,就在師兄們在鎮裡出事後幾天就過世了。”
楊翠有些沒反應過來,也許是腦子裡不想面對這個訊息:“長盛,你說啥?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爹爹呢?”
韓長盛一臉苦澀,他低估了爹爹在孃親心裡的位置,事到如今,只好長痛不如短痛了。
“娘,爹爹過世了,這說起來,還是有些事情。”
韓長盛接著把事情的經過,包括他去查案那些細節告訴了孃親。
楊翠看著手裡的紙張,那上面的字她看著好熟悉,這是他的絕筆。她顫抖著把字看完,小心地摺好紙張,接著又開啟,又摺好,反覆著。
韓長盛看的難受無比,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孃親,只輕輕拉著孃親的一隻手:“孃親不怕,還有兒子呢!以後我娶好多媳婦兒,生好多兒女,我們一家人就很熱鬧了。”
楊翠轉身看著欄杆外的星夜,沒有哭泣,只是身軀在微微顫抖,夜裡的風拂過母子二人的衣角,韓長盛就這樣牽著孃親的手,他不知道孃親在想什麼,也許是往昔和爹爹在一起的歡快時光,也許是想著母子二人落難吃苦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過了很久很久,楊翠輕輕把遺書放在袖兜裡。
“好多年沒見你爹爹了,我剛剛都在想他以前的樣子,以前他很混賬,成天想著發財,卻眼高手低,賺錢的做不了,苦力他看不起。跟著他沒少吃苦,後來懷裡揣著你,他犯事兒了,這些年我都不想去看他,我心裡多恨他,恨了這麼些年,這娃娃都大了,過上好日子了,他卻不在了,你爹命不好啊!”
韓長盛理解孃親的感受,只是大人的事,他又不知道怎麼說,只得轉移話題。
“爹爹的墳山在亂葬崗,我去收斂打理過了,修成了帶碑帽的大山,明天我們就去祭拜爹爹吧孃親,本來是想為他報仇,再告訴你的,只是仇人早已經死了。”
楊翠沒聽長盛再說什麼,嘴裡唸叨著過往,完全沉浸在回憶裡,對著空中傾訴,好像韓清松就是高天裡的某一顆星星,訴說著這些年的吃的苦遭的難,似乎是他能聽得到。
韓長盛眼角落淚,他也在哭,誰家的爹爹不疼孩子?誰家的孩子又不想爹爹呢?只是在他心中,只是對這個家無比重要的爹爹去了,心裡純粹的悲傷,既是為了那未曾謀面的爹爹,也是為傷心的孃親,自己,也很想知道有父親是什麼樣的感受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裡寫完課業睏倦得不行的天明天星開始找人了。
“哥哥,我的課業寫完了,你要檢查嗎,不檢查我就收起來了喲。”這是天星的聲音,小妮子古靈精怪,知道自己肯定有寫錯的地方,正希望哥哥說不檢查了,那樣就過關了。
“哥哥我的也寫完了,一個錯的都沒有,你快來檢查。”這是天明的聲音。
“哎呀哥哥你的怎麼一個錯的都沒有,快給我看看。”
“你看你的去,又想換我的課業,我才不上你的當。”
“哎呀我就看一眼嘛。”
屋裡的兩個在扯皮打鬧,楊翠這才緩過神來,看著無措的長盛笑道:“剛剛孃親是不是嚇到你了?我也不知道什麼鬼,就是突然有些想你的爹爹,進去吧,看那兩個小傢伙寫的怎樣。”
楊翠悲極無淚,轉身向屋裡走去,韓長盛運轉靈氣一震,恢復如常。
“呀,我們家天星寫的字好好看,可比為娘才識字的時候寫得好多了。”
天明聽得大是好奇:“真的呀孃親?你寫給我們看看?”
楊翠頓住,隨即對天明說道:“你的呢,拿來我檢查!”
看著天明歪歪扭扭的字跡,大體都是對的,不過楊翠嚴厲說道:“這個兄長的‘兄’字,這一筆拖太長了,錯的!還有這個‘我’字,這一筆沒有勾好,要不得!”
天星眼睛笑得像月牙,看著苦著臉的哥哥直笑。
“看到沒有,我的才是沒有錯的,哼,我厲害吧?”
天明見長盛哥哥從後面板著臉進來,不敢大意,但是聽著孃親說自己寫錯的字越來越多,還是繃不住。
“孃親,李先生說,書上印刷的字跟我們平時寫的字是有點差別的,只要不是錯誤太大,當得過。”
楊翠臉色一板:“你是聽先生的還是聽孃親的?嗯?”
“當然是、是聽孃親的······”
看著天明不敢反駁的樣子,長盛悲傷的內心頓時好起來很多,這孩子可憐啊,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怪二林。
天星怕黑,年紀還小,跟著孃親睡。天明在長盛的房間睡,長盛晚上幾乎不睡覺,都在打坐修煉。
他聽見隔壁傳來孃親小聲的哭泣聲。
看來天星是睡著了,只希望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天公不作美了,接下來的時間,一直到年後,沒有一顆雪花,卻是連天大雨,長盛憂心地看著龍頸潭的方向,他感受得到那巨大的靈氣波動,二林也在龍頸潭,可是他還是有些擔心。
下了半個月大雨,人們看戲的熱情早就被刺骨的雨水澆滅,戲班子早都回郡城去了。
安排好天明天星在家寫課業,在書院裡安全有保障,長盛買了紙錢香蠟,和孃親一起去祭奠爹爹。
城外的亂葬崗其實也不算太亂,葬在這裡的人一般是草草掩埋,很多犯人被抓,死後路途太遠,家裡人沒人來收屍,就隨意埋在這裡,但是每個墳冢之間有固定的間距,無數的土堆,楊翠看著這場景還是有些怕,儘管這烈日當頭。
在離亂葬崗稍微幾丈遠些的地方,楊翠看到一座新墳,那樣子就是韓清松的地方了,還老遠就開始落淚。
長盛燒了紙錢香蠟,就離開一些了,就剩孃親在哪裡跪坐著和那一頭的爹爹說話。
他們有很多話要說吧?
抬頭看了看天空,咦?天上那團流星一樣的火球是什麼?這大白天也能看到?
一團火球在很高的天空向遠處劃過,火球裡的木瞳眉心青蓮印記跳動不止,似乎是在尋找感應這什麼,木瞳的臉已經有些蒼白,青色的厚厚光罩已經只剩一半厚度。
在遙遠的星球上,長盛看著劃過的白日流星也在暗自猜測,不過看著飛遠了,長盛就收回目光不想了。
“爹,你安心的去吧,下輩子有緣,孩兒還做你的兒子,我會照顧好孃親,爹爹不用擔心。你在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談話,楊翠已經穩住了情緒,逝者已矣,生者還得往前看,既然如此了,以後就好好養育這三個孩子吧。
也許是天意註定,當初想著收養天明天星的時候,楊翠都沒想著以後長盛不在身邊了,她還有韓清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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