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一戰

轉過身來，女子擦著嘴角的血液誘惑地看著飛白，取笑道：“公子可是好狠的心呢。”

眼睛一眯，飛白就要上前,女子繼續道：“原來公子愛而不得，只能如此淺嘗輒止嗎？那袁姑娘真是好福氣。”

後一句話似乎是在羨慕那袁姑娘，可是誅心至極，飛白眼神狠戾，平靜道：“我勸你不要自己找死！”

“嘻嘻，怎麼不能是公子自己找死呢？難道公子沒有發現自己不同往日了嗎？”

聞言一愣，飛白自我內視，發現並無不妥，手裡聚集起一片金色的光華，細小的金色文字流轉，隱隱帶著雷音，緩緩走向女子。

趕緊起身，女子提著裙襬往後退,右手繞到背後，藏起來一團氤氳劍氣，委屈道：“公子真要這麼狠心嗎？”

“擅自窺探我的心境，你該死！”

“公子不是心繫一族安危嗎，這就要殺了我？奴家,罪不至死。”

沒有停下，飛白伸手，一片金色的雷霆籠罩著大帳裡的一切，女子倏爾散做無數個翼人族女子虛影，千嬌百媚地笑著，四散飛舞,從簾門處飛出。

無數個影子匯聚成一體，化成女子的樣子，假裝心有餘悸地看著下方的大帳，還是抿抿嘴，道：“多謝公子不殺之恩。”

大帳裡的飛白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看著隱現在面板下的金色紋路，那是司衍聖地的道法，他並未多疑，只是疑惑為何自己會忍不住對女子起了殺心。

有些訕訕，他自顧坐回座位，有些羞愧地把頭埋在胸前，抱著雙膝蜷縮在一起。

兩人都沒有使用神魂之力，長盛自然也無從感應，他能察覺到翼人族子弟在蠻荒四處活動，這導致他想要精確感應到清羽十分困難。

靠近那些四處廝殺的翼人族，長盛吊在他們後面，觀看著這些人的舉動。

追殺隱藏的神明，翼人族不計代價，與仙海各家爭鬥，下手極有分寸，彼此都有死傷，但對方不會傷筋動骨。

哦？飛白這是要做什麼？

一直跟著一行人從南殺到北，長盛終於看見他們派人往回傳遞訊息。

尾隨的他跟著那傳信之人到了一處深谷，就看見一個女子從裡面走出。

微微晃神，長盛暗藏，只見那女子只是簡單伸手，那傳信之人就如著魔了一般，把手裡的情報交給了女子。看完之後，女子又把情報遞還給男子，隨意道：“去吧！”

男子眼神迷離地轉身，長盛看得稱奇。

這女子魅惑之術了得，只憑借自身的嬌媚便有如此威能。

男子走出山谷，又有些意外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左右看看，趕緊離開。

奇怪，此人不記得見過那女子了？

留意下這個地方，長盛身軀之內分出一個人跟著送信的男子離開，自己則安靜地在一旁打坐，若不是有人一頭撞見迷霧裡的他，不會發現有人在此打坐。

時間過去不久，長盛又發現有人靠近山谷，這次前來的是幾個翼人族女子，可那山谷裡的女子依舊對她們使用了魅惑，長盛看得一愣一愣的，這些女子修為都不低，可看樣子，那女子還未用力，她們就著了道。

看著那些人離開，長盛離遠一些，把記憶裡看見的女子影像，給了秘境裡的清靈。

“你看看，此人是你們翼人族修士，你認識嗎？”清靈看著長盛手裡活靈活現的畫像，搖搖頭。

早猜到如此，長盛雙手一搓，化出許多張一模一樣的畫像，道：“替我傳下去，誰認識此人，報之與我。”

經過最初雙方的尷尬冷漠以後，長盛還是沒有選擇最強力直接的詢問方式，清靈拿著畫像點點頭，轉身往大家走去，不一會兒，她就回來了，還是搖搖頭。

“大家都不知道，這女子使用過神魂力量嗎？”清靈的話讓長盛一下豁然開朗，只是看著他的表情，清靈就沒說出心裡的猜測了，兩人一下就想到那神秘女子。

回到原處的長盛氣息一變，神魂氣息就成了黑曜的樣子，他散開神魂籠罩山谷，輕聲道：“愛妃！”

在山谷裡發呆的女子一下變得雀躍，抬頭四處張望，然後一下變得滿面寒霜，道：“找死！”

她同樣散開神魂籠罩四周，察覺到了長盛的神魂波動。

一下化出身形，長盛到了女子呆立的地方，隨後，女子也現身了。

“韓長盛？”

一語道破長盛身份，女子古怪地笑起來。

“是我！”回身，長盛看著眼前的女子，很平靜。女子沒有剛剛的惱怒，長盛也沒有什麼可憐的神色，兩人就這麼對視。

看著長盛的表情，兩人的鬥法就已經開始了，長盛的神念所見，皆是如夢似幻的美妙場景，這漫天飛舞的神女不是假象，而是翼人族女子生前曾真實表演過的舞蹈場景，看著那些欲露未露的誘人之體，長盛就像賞花一般，認真而細緻地看著，除開這溫柔裡的陷阱，只說這飛天舞蹈，確實極美。

翼人族女子的舞蹈風格與尋常女子大不相同，她們尤其善用腰胯和膝肘，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穿過一層層分粉紅的帷幔，穿過一朵朵嬌花，長盛走到最深處，看見那俯首低眉，安靜坐在案前的女子，她就那麼神色安然，卻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致命誘惑。

不請自來，長盛在一旁坐下，主動斟滿酒杯，一飲而盡。

“紅塵美酒好滋味，原來翼人族女子也如此嚮往平凡，受教了。”

女子抬頭，眼眶裡噙著淚花，低聲道：“大人可願意帶我走！”

看一眼堂下曼舞的諸女，長盛放下酒杯，朗然道：“願意，走吧！”

說著，便主動伸手去拉女子。

不著痕跡地晃開身子，女子依舊悲慼道：“大人可知我等姐妹不堪受辱？”

“知曉，你活著，她們就還沒有死。”

這話倒是真實，女子看著長盛，開始伸手去解開衣襟。

根本不迴避半點，長盛接著道：“你是要她們為你危險的舉動陪葬，還是願意被我超度，你們平安地轉世。”

眼神一變，女子嬌笑著退遠，長盛只感覺四面八方都是女子的魔音。

“超度？咯咯咯，韓公子，你渡人渡己，不如，讓我渡公子一回如何？”

四周忽然出現幾個女子糾纏著長盛，他微笑著氣息變化，不僅神魂是黑曜的樣子，連身形樣貌也是。

“愛妃，可否願意與本王春宵一度？”

所有的幻象消失，長盛看著堂下一臉噁心的女子，淡定地走了過去。

“你真是讓人噁心！”

看著長盛一步步靠近，女子沒有後退，卻是真的被長盛化成黑曜噁心壞了。

“你不敢動用神魂之力，是因為清羽也在蠻荒？”走到近前，長盛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被整個火源秘境鎮壓的女子根本無力反抗，只能用嫌棄的神色看著長盛。

不以為意，長盛的眼裡幻化萬劍，直接斬去女眼神裡的幻象，侵入她的心神。

這是一片只有慾念和仇恨的世界，粉紅和血紅交織，讓人見之慾嘔。

他的神念一直到女子識海深處，才看見那裡坐著一個黑曜的虛影，十分的虛幻，一個女子赤裸著與他糾纏，也是虛幻的樣子。

原來，只是相互慰藉嗎？

看到這個秘密，長盛略有失望，可他環顧四周，這識海里再沒有其他記憶畫面，輪到他疑惑不已。

神魂退出女子的心神，長盛看著她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就被長盛控制住了，清醒後的女子瘋狂掙扎，不顧下巴傳來的疼痛，看樣子，哪怕是被長盛捏碎下巴，她也要脫離長盛的控制。

未見之時，她還以為長盛可以拿捏，這不知不覺找了道，她才明白長盛的強大遠超她的預料，如黑曜一般深不可測。

忽然，長盛手裡一空。

女子不見了。

“咯咯，韓公子神通了得，奴家一個化身也被公子折騰好久呢。”

聲音四方散開，長盛搖頭一笑。

要真是一個化身，她道不至於再次這麼一提了。

閉著眼睛感應，長盛一下就失去了女子的蹤跡。

他剛剛睜眼，就見黃鶯帶著師兄們出現在自己身邊。

“怎麼不見了？”

苦笑一下，長盛道：“師姐，她自身由翼人族萬千靈光組成，只要有一個靈光在外，兩相召喚之下，便能掙脫我的壓制，好神奇的一門秘術。”

眉頭一皺，黃鶯道：“這麼說來，清羽也可以憑藉這樣的手段逃脫。”

雖然不想承認，可長盛也只好點頭道：“想必早有準備的清羽，只會更迅疾，可他忽然失去蹤跡，我也不能肯定他還在蠻荒之中。”

這真是又氣沒地方撒，黃鶯眼睛裡含著煞氣，道：“聽聞清羽一脈的人已經在蠻荒展開，師弟，你會怪我嗎？”

搖搖頭，長盛道：“師姐，他們大多死性不改，飛白想要讓他們歸心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並無意見。”

一下洩氣，黃鶯不滿道：“要是真的沒意見，你就不會說這麼多話了。”

一頓，她接著道：“算了，已經錯殺一次，宗門還得聽你的才行，我這就回去領罰。”

“走！”

黃鶯轉身帶著宗門玄兵走了，長盛錯愕地站在原地，君心道：“公子，黃鶯仙子，是真的知錯了，不該私自動用玄兵的力量。”

這算什麼私自動用？替自家師姐報仇，有什麼錯嗎？

點點頭，長盛牽著君心，消散在蠻荒之內。

在深空的某處，黑曜疑惑地看著下方青光籠罩的仙界，眼神有些驚疑。

“不是清羽，那是誰？”

他感應到了女子的神魂波動，趕來相助，可那氣息又消失了，他只好停在原地。

驚疑之後，他就看見前方的空間一陣扭曲，司衍明鏡滿面紅光地出現在他身前。

“是你？”

見是司衍明鏡，黑曜一下就放緩警惕的神色。

“呵呵，蠻青牛已經被我宰了，妖王，可放心了？”

知道蠻青牛已經死了，黑曜不但不開心，反而暴怒地指著司衍明鏡，道：“司衍老兒！”

他眼神裡的憤怒不是假的，但司衍明鏡平靜地看著他，不一會兒後，黑曜的憤怒就不見了，而是如失去力氣一樣，雙肩一下拉了下來。

“死了就死了吧，他和你我一樣，早該死了。”

不置可否，司衍明鏡道：“蠻青牛被我宰了，清微也隕落了，妖王答應之事，可沒做到，怎麼？妖王就拿如今的萬妖界，沒有一點辦法？”

說起這個，黑曜又是惱怒道：“玄蛇已經在建輪迴，玄門已經讓輪迴穩固，我還有什麼辦法？”

神色明顯不信，司衍明鏡慢悠悠道：“我不管你是想先吞噬清羽，還是真的沒辦法，總之，收不回萬妖界，妖王可不要怪我沒把醜話說在前頭，你我合作，是建立在你們還有點用的基礎上，你要是個廢物，還是早些去輪迴才是正道。”

感受著司衍明鏡口吻裡濃濃的威脅，黑曜也笑了。

“哈哈，既如此，那你我還合作什麼？清微已經死了，誰還能阻止你嗎？你不會，還懼怕鳳族？”

對黑曜的嘲諷不放在心上，司衍明鏡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九幽冥龍終究是與一般龍族有所不同，本長老還未嘗試過。”

“那你動手啊！”黑曜有恃無恐，兩人的眼神對視，誰也不懼誰。

兩人從對峙漸漸難得平靜，各自轉過頭去。

“黑曜，老夫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半年之內你若收不回萬妖界，別怪老夫活吞了你。”

當初三人可是約定好了，各自負責一個方向，如今九身萬妖界被玄天劍宗控制著，黑曜也有些不佔理。看著司衍明鏡離開，他眼神閃爍，最終還是往回走。

這次司衍明鏡現身恐嚇，不是假話，黑曜很清楚司衍明鏡更加強大了，蠻青牛似乎沒有過多的反抗，司衍明鏡沒有受到反撲。

“哼，本王真希望你現在就動手呢，可你怕什麼？”回到行宮，黑曜身邊浮現出一個火紅的老者。

此人是金烏族的神明，黑曜被驚了一下。

“你來做什麼？”

老者自顧坐下，打量著黑曜如今居住的地方，笑問道：“妖王可還習慣？”

對方不急著動手，黑曜也大剌剌坐下，道：“是比不上妖庭。”

“千餘位妖王都在妖庭之中，妖王，就沒有其他打算？”

這還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黑曜眯起眼睛。

“本王喜歡爽快人！”

老者哈哈一笑。

“好，我金烏族需要足量的太陽神火，妖王需要收回萬妖界，你我兩方合作，如何？”

帶著冷笑，黑曜嘲諷道：“我怎麼知道，真到了臨戰之時，我不會被你賣了？”

金烏族把虛空獸一族的神明賣在原地的事，黑曜不會忘記。

“你我各取所需，妖王若是覺得不妥，就當本座沒有說過。”

對方並不受黑曜要挾，黑曜也只好妥協。

“三足金烏還能抽出多少人手？”

兩邊都開門見山了，老者自通道：“壓制修羅族足夠，我族需要人剝離輪迴之印裡的太陽神火，妖王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這倒是一點不假，黑曜略微沉吟，道：“本王答應了。”

“那就如此約定，到時候裡應外合，修羅族也來不及回冥界搬救兵，妖王，早做準備。”

老者起身就要離開，黑曜只是揮揮手。

低頭沉思一會兒，黑曜忽然眼睛大亮。

司衍老兒，你又失算了。

接下來幾天，翼人族的女子並未刻意隱藏自己的，總是在長盛周圍不遠的地方忽隱忽現，也一直散發神魂力量的長盛一人在蠻荒行走，時不時把自己的氣息變換成黑曜的樣子，每一次都會惹來女子的咒罵。

兩人一直糾纏了幾天，長盛忽然道：“那就不奉陪了。”

他身形拉得很長，一下跨越了千萬裡，出現在一處大帳之前，兩個身影融合在一起。

他站在帳外沒說話，賬內一片安靜。飛白感應到他來了，只是許久，飛白都沒有出來相見。

“怎麼，如今你連見我一面也不敢了？”

帳內的飛白放下手裡的書，苦笑道：“不是不敢，而是不願，你如今身負翼人族本源，想要找我，隨時都可以。”

“不是不敢？”

“自然！”一內一外，兩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