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今天是暴風雪,這麼冷的天,你就這麼跪著上山,會活活凍死的!”
周京墨目光凝視著臺階上的白雪,緩緩說道:“以前婉君可以為了我風雪中,三步九叩,現在我也可以為了安安三步九叩!”
呵。
我冷笑。
周京墨只可惜你不知道,當初為你三步九叩的那個傻女人就站在你面前。
不過,現在我也沒有精力跟他爭辯這些。
我冷眼看著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也好。
我就看著他有多少誠意,能跪到佛前。
司機怕他出事,只能寸步不離跟在身旁。
山上下山的人,對著周京墨議論紛紛。
周京墨跪在地上,三步九叩磕頭,嗓音沙啞:“保佑我兒往生極樂!”
我眼淚啪嗒一掉。
周京墨,太遲了。
我站在周京墨身邊,看著他一步一步跪上臺階。
直到第二天早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佛門前,我和周京墨同時跪在地上。
我祈求上天,讓我兒子往生極樂,來生投個好人家。
我對著佛門,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周京墨身體搖搖欲墜,他的身體幾乎是凍到麻木。
司機撐著傘在他頭頂,因為他渾身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佛門開了。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進。”
主持滿臉慈祥,周京墨一進門渾身溼透。
主持讓他去泡澡,畢竟佛門不希望出人命。
我跪在大雄寶殿,目光虔誠:“老天爺,要索就索我的命,只要讓我兒子安安往生極樂,投個好人家,我願意捐出我一半壽命!”
砰!
冰冷堅硬的地面,貼著額頭。
額頭的痛,不及心中萬分之一。
此時,周京墨渾渾噩噩站在巷口處,盯著那虔誠跪拜的女人,眼睛紅了。
“周施主,當年溫小姐為了你的病,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為你擋災,看來她的誠心感動上天,如今你三步九叩又是為何?”
主持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
聞言,周京墨瞳孔狠狠一縮!
震驚看向老主持。
“你……你說什麼?當年不是林婉君替我三步九叩祈求我平安嗎?”
主持擰眉:“什麼林小姐?我只知道當年是溫小姐跪了三天三夜才將你災難轉移到她自己身上,為你擋災擋難。”
“我還記得溫小姐當年在寺廟高燒了很嚴重,後來沒辦法還是我送到醫院,落了一聲寒冰,每逢下雪天都會生不如死,這位溫小姐一定愛慘了她的丈夫。”
周京墨沒有聽小和尚的話,而是低垂著頭,腦海裡閃現這麼多年來,他對溫蔓的誤會,對她的冷漠。
他一直以為,溫蔓不愛他。
搶奪婉君功勞,冒充她三步九叩祈福。
每逢下雪,溫蔓都會喊疼,而他做了什麼?
他在嘲笑溫蔓裝模作樣!
嘲笑他冒充林婉君,冒領功勞。
原來是她,當年是她將他從死神手裡奪過來,為他三步九叩的是她!
溫蔓!!
他望著女人單薄的背影,心更疼了。
她瘦了!
之前她沒注意過,現在才發現溫蔓的臉消瘦,背也薄成紙片,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原來溫蔓這麼愛她。
他凝視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階,嗓音顫抖:“她跪了那麼久,她怎麼受得了?”
周京墨親身體驗過,發現原來溫蔓早就愛他入骨。
而他仗著她的愛,肆意妄為,一遍遍傷害她和安安。
周京墨身體搖搖欲墜。
瀕死時,他看到一個小小身影,站在溫蔓身後,穿著藍白病服,光著小腳,烏黑黑的眼睛盯著他,朝著他跑來。
“爸爸!”
周京墨眼前一黑,虛空一握。
無力喃喃著:“安安,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