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句話一出,談笑風生的餐桌詭異地靜了一瞬。
姜家人愣愣地看看霍明才,再看看宴長夜,以為耳朵出現了幻覺。
宴長夜已經起身,慢悠悠朝廚房走。
“霍兄,你讓太子爺剝蒜?”姜天成不確定再次發問。
霍明才搖搖頭:“我倒也想讓他乾點其他,但除了還能勉強剝個蒜,別的是樣樣不行,好不容易弄出過一碗蛋花湯,寡淡得跟喝水似的。”
“爸。”宴長夜輕嘖一聲,“姜家也是我岳家,你好歹在他們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行了,我不說了。剝蒜,你來不來?”
宴長夜優雅捲起袖子:“來,怎麼不來。”
說完,三個人一起進了廚房。
姜家人面面相覷,內心都已經震麻了。這位養尊處優的太子爺,次次來姜家,誰敢對他指手畫腳?廚房這種重油汙之地,別說讓宴長夜那尊貴的腳進去沾一點,就連姜天成和姜澈,都幾乎不踏入。
陳素言也只有在宴長夜會來吃飯時,為表示重視,才親自下廚,卻也不是去做菜,而是意思意思配個菜,做還得專業廚師來。
而且宴長夜那傲慢的性子,帝都豪門人盡皆知。
可就是這麼一個傲慢且潔癖甚重的太子爺,卻僅僅因為一句話,就自覺踏入廚房剝蒜,這種極致的反差感,讓姜家人感覺極不真實。
直到那盤熱氣騰騰的來鳳魚被霍明才親自端上了桌:
“不愧是大廚,這手藝好得很,我也學到了很多!姜兄,來來來,嚐嚐渝城特色。”
宴長夜也坐回了座位,親自給姜漫漫夾了一片魚肉,語氣寵溺:
“夫人,魚不是我做的,但魚裡面的蒜是我剝的。”
姜漫漫嚐了嚐:“味道不錯。”
宴長夜眼裡有笑,看向木愣愣的姜家人:“都嚐嚐?”
太子爺親自剝的蒜,又刻意邀請,哪怕是從不吃辣的姜天成,都謹慎地夾了一筷子。
光吃飯,未免拘束。
各種各樣的話題也被扯了出來。
姜漫漫先溫聲細語向姜天成和陳素言講了自己在渝城的認親過程,然後聊起一些渝城見聞,這個時候姜澈就特別能插上話,再加上湊上來的一個自來熟的霍雲歸,三人很快就把氣氛提了上去。
宴長夜話少,但看得出來,他心情是極好的。
姜天成和霍明才已經稱兄道弟喝起了酒:“霍兄,說實話一開始漫漫尋親,我們是很忐忑的,但沒想到霍家對她這麼重視,霍兄品行也深得我喜歡,如果不嫌棄,以後我們兩家一定要多走動走動!至於漫漫,也別分什麼你家我家的,是咱家共同的,誰也別爭誰也別搶。”
霍明才已經紅了眼睛:“姜兄,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這些年我們找女兒,想盡各種辦法,最壞的打算都做了,感覺尋女的路暗無天日。孩子被拐,能活著已經是萬幸,她卻能被你們收養,還養得這麼好,就憑這點,我就感激你一輩子!”
姜天成感嘆:“霍兄,這事兒,你最該感謝的,是太子爺。”
霍明才微怔:“他娶了我女兒,對她挺好,確實也讓我很欣慰。”
姜天成失笑:“當年,是太子爺親自把漫漫帶到了姜家,讓我們多了這麼個優秀的女兒。”
霍家人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齊齊看向宴長夜。
宴長夜唇角微勾,姜漫漫知他性子,必定是懶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