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聽到這話,忽然勾了勾唇,指尖輕佻地勾起逆的下頜,看著月光在他睫毛投下的詭譎陰影,尾音纏綿:“我啊……只疼能讓我懷上崽的。”
逆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扶楹,卻在轉瞬凝滯。
他整個人僵住,瞳孔驟然渙散,眼底的死寂陰冷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膽怯柔弱的茫然,整個人像是換了一個靈魂。
與此同時,他額心九星紋路像是碎裂的玻璃,寸寸崩裂、消弭。
扶楹靜靜看著,半點不慌。
當他看清月光下,扶楹這張染了鮮血的妖豔容顏時,瞳孔驟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渾身發抖,踉蹌著抽身離去。
因為驚恐,整個人重重跌坐在地上,身軀止不住地戰慄,蒼白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喉間溢位小獸般的嗚咽,恐懼的彷彿連呼吸都凍結了。
扶楹傾身上前,看著蜷縮著的……落蘅,輕嘆一聲。
雙重人格,她全然沒想到,落蘅居然會在瘋癲與絕望中,分裂出一個完全不同於自己性情的人格,擁有完全不同人生經歷的逆。
扶楹指尖輕輕覆在落蘅肩頭,他卻如觸電般,劇烈顫抖,瞳孔縮成針尖大小,驚恐至極地尖叫一聲,劃破了寂靜的夜色。
他抱著自己的頭蜷縮,彷彿要擠進自己的骨血裡,逃避著什麼。
“打死我,月光要打死我……我好疼……”他嘶啞重複著,字字泣血。
忽然,落蘅拿自己的頭狠狠撞向地面,嘴裡不停喃喃:“好疼……”
深紫色的長卷發黏在他冷汗涔涔的臉上,每一次撞擊,都像是在對抗什麼看不見的酷刑,渙散的眼底似乎倒映著如永夜般的記憶。
她的出現,似乎是對他的凌遲。
“落蘅!”扶楹蹙眉,制止了他近乎自殘的舉動。
落蘅看著她,茫然的眼睛裡滿是恐懼,下一瞬,他發出詭異的笑聲,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力道之大,似乎要將她的皮肉都撕扯下來。
扶楹捏了捏拳,強忍住一拳打爆他腦袋的衝動。
驀的,落蘅整個人僵住了。
他齒關漸漸鬆開,柔軟的舌尖從她腕間的血肉舔舐而過。
抬眸看向扶楹,染血的唇勾成新月般的弧度,眼神已變得陰冷、死寂,帶著這樣死氣沉沉的眼神,聲音卻滿是低啞溫柔:“喜歡我好不好?”
扶楹:“……”
突然就開始頭疼了,怎麼辦?“累了,睡會。”
扶楹拽著逆的手腕起身,手一揮,床上染血的獸皮就掀飛出去,換上了一床嶄新的被褥。
她帶著逆跌進鬆軟的被褥裡,蓋上棉被,察覺到逆直勾勾的陰冷目光,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靈力熨帖著他的四肢百骸:“睡會。”
逆修長的眼睫輕輕眨動,像是被催眠一般,緩緩闔眼。
他呼吸漸漸平穩,帶著死寂的眉眼在睡夢中竟透出幾分稚氣的脆弱。
扶楹睜開眼,盯著逆看了半晌。
落蘅依舊是不能受刺激的瘋子,宛如摔碎的玉,勉強粘著裂痕。
逆是個本質意義上的瘋批,宛如四濺的瓦礫,每一片邊緣都鋒利至極。
雙重人格,呵呵,這一次的攻略任務,難度翻倍了。
逆說他生不出幼崽,或許就是因為雙重人格的落蘅星紋破碎的緣故。
扶楹洗了個澡,上了藥,換了身柔軟的獸皮衣。
她倚坐在窗邊,月光如水,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看著外面對月招展的照月花,眉頭蹙起,頭疼。
落蘅一見到她,就會陷入瘋癲,要怎麼為他重塑星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