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沒再多說,轉身進了山洞,這次卻沒有佈下禁制。
霜原部落畢竟集體沾染疫病,萬一出了什麼狀況,還需要隨時照應。
伽雙手緊握擱在胸口,嘴裡小聲道:“感謝獸神,感謝巫。”
清瀾站在她身後,聽到她的聲音,淡淡道:“你很相信她?”
聞言,伽忙轉過身看向清瀾,重重點了點頭:“清瀾阿哥,你從蒼山部落請來的巫真是太厲害了!她真的能治療疫病!我們霜原部落會好的!”
清瀾沒接話,在山洞口站了一會,轉身往部落裡走去。
伽咬了下唇,忽然開口喊住他:“清瀾阿哥!你等一下!”
清瀾腳步頓住,空靈的聲音透著些清冷,醉人卻疏離:“什麼事?”
伽抿著唇角,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獸皮衣角,問道:“清瀾阿哥,部落有救了,我們不用獻祭獸神了,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清瀾空洞的眼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他沒有回頭,神色清冷,周身裹挾著淡漠疏離,彷彿與世界格格不入:“伽,我已經結契了。”
伽的臉白了又白:“可,可是,可是扶楹那樣的雌性……”
“不管扶楹是什麼樣的雌性,結契了,就是結契了。”
月光下,他卓然而立,身影清癯如竹,話語卻直白。
“伽,你可以找到更好的雄性結契。”清瀾淡淡說了句,轉身離開,寂寥的身影漸融入部落蒼茫的夜色中。
伽俏麗的臉上滿是黯淡,眼底含淚,低低抽泣起來。
*山洞裡。
扶楹可沒閒心去理會清瀾那點兒女情長。
她面前放著一個大鼎,鼎下烈火灼灼,藥材按照比例一一投入。
煉藥是一個漫長且寂靜的過程。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扶楹盯著已經冒出藥香的爐鼎,鬆了口氣,額上冷汗涔涔,儘管有陣法匯聚靈氣,可這裡畢竟不是仙俠世界,靈氣依舊稀薄,耗費精力。
這三天,霜原部落很安靜,也沒人來打擾,倒是能令她安心煉藥。
扶楹雙眼微闔,指尖瑩瑩流光竄入爐鼎中。
山洞外。
伽眉心緊蹙,有些焦急,在山洞口來回踱步。
清瀾走來,與伽說道:“你去吃點東西,我來守著。”
“清瀾阿哥,馬上就三天了,巫……巫應該沒什麼事吧?”伽神色焦灼,往山洞裡看了看,卻什麼都看不到。
清瀾搖了搖頭,平靜道:“不知道。”
扶楹是怎麼成為巫的,他並不在乎,她又為什麼來治療霜原部落的疫病,他也不在乎,只要疫病得解,族人安然,那就如他所說,兩不相欠。
“去休息。”清瀾又說了句。
伽嘆了口氣,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清瀾靜立在山洞口,飛雪漫天。
他獸皮衣敞開的領口處,一截如玉的鎖骨若隱若現,弧度優雅。
他似乎不覺得冷,安安靜靜,孑然獨立,整個人比皚皚白雪更為清冽乾淨。
驟然間,一陣大地崩裂的聲音響起,撕裂了雪原的寂靜。
清瀾驀然回首,面向雪山,略顯蒼白的臉上浮出些許苦意。
山巔上,積雪隨著轟鳴聲驟然崩塌,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裹挾著雷霆之勢直撲霜原部落,那排山倒海的雪浪,轉瞬便要吞噬這裡。
剛跑出不遠的伽面色驟變:“雪龍翻身,霜原部落……要被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