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看著螣手裡發臭的獵物,眉間微蹙。
三天後。
螣站在儲食洞前,眉心緊鎖,神情凝重,因為石壁上懸掛的獸肉大多已蒙上一層詭異的暗綠色,腐敗的氣息無聲蔓延。
白滄看著扶楹睡熟的眉眼,給她掖被角的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他轉身時,銀髮垂落,走向儲食洞,站在螣身後,一陣若有若無的腐肉味傳來,白滄低聲道:“我們的獵物也開始腐爛了。”
螣神色有些焦躁,沉聲道:“阿楹馬上就要生幼崽了,需要新鮮的食物。”
這些腐敗的獵物他和白滄可以吃,不過口感稍差些,但阿楹……
她本就嬌氣,又懷了幼崽,對最鮮嫩的獵物都挑剔得很,更何況這些腐肉?前兩日還因為聞到了腐肉的味道而嘔吐,一整天沒吃東西。
白滄倏然抬眸,瑰麗的眉眼滿是沉肅,轉身時,銀髮在空中劃過冷冽的弧度:“我去獵新鮮的來。”
讓懷著自己幼崽的雌性捱餓,是雄獸最大的恥辱。
螣冷笑一聲:“這個季節的獵物都縮在巢穴裡,近日山間洪流大了,已經沖垮了下游的灌木,連我們部族的蛇獸人都要繞道而行。”
他墨綠的眼瞳眯成危險的細線:“就你這身狐狸毛……沾了水還能嗅到獵物麼?你要是沒能活著回來,你的狐狸崽子可要認我當阿父了。”
白滄穠豔的眉眼頃刻間就攀上了陰鬱的神色。
他忽而彎了彎唇角,尖牙在唇間若隱若現:“你只是六星紋,又怎麼會知道八星紋獸人的能耐?”
一時間,儲食洞裡劍拔弩張。
山洞外一條緋紅巨蟒破開雨幕,遊曳而來。
他猩紅的鱗片在雨水中泛著血一般的光澤,臨近洞口,他倏地支起上半身,蛇信吞吐。
“螣!”
嘶鳴聲震得石壁震盪。
扶楹被吵醒,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
她蹙眉撫上隆起的腹部,正欲轉向墨言,白滄已閃至石榻前。
他銀髮間還沾著儲食洞的寒氣,琥珀色的瞳眸森冷地掠過墨言,俯身時卻化作萬千溫柔:“醒了?餓不餓?”
說話間,白滄修長的手掌已托住她後腰,將人穩穩攬入懷中。
扶楹靠在他肩上,面色微變,往後挪了下,皺眉道:“腐肉的味道……”
白滄身形微滯,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
未等扶楹抬眸,他修長的身影已掠出洞外。
暴雨頃刻吞沒了白滄,腐肉氣息被雨水沖刷殆盡後,他才重新踏入山洞,溼透的銀髮在身後傾瀉而下,留下一串水痕。
螣從儲食洞出來,不用扶楹開口,也步入雨幕中。
墨言赤紅的身影無聲地立在洞口,化作人形,蟒紋在裸露的肌膚上泛著暗芒,他環視過乾燥溫暖的山洞,猩紅的眸子落在儲食洞前,瞳孔微縮。
他轉頭看向回到山洞的螣,蹙眉道:“你們的食物也開始腐爛了。”
螣甩了甩溼透的頭髮,水珠四濺,玄色蛇尾一擺便橫亙在石床前,其上鱗片泛著水光,在暗處發出戒備的摩擦聲。
他渾身寒氣凜然,凌亂的溼發遮住半邊墨綠的眼瞳:“說事。”
兩個字不帶一絲感情,豎瞳一瞬不瞬地盯著這位“阿哥”。
同為雄性,他當然知道墨言對他的雌性,抱著一絲不可言說的心思。
“我們的獵物也腐爛了?”扶楹眉尖一蹙,這可不是個好訊息。她食量不大,白滄和螣食量驚人,儲食洞裡的獵物多是他們吃,她就沒提出放進空間裡,沒想到,才短短兩三天,食物就開始腐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