螣收回目光,墨綠瞳眸掃過神情陰鷙的墨言,帶著冷意。
扶楹不在身邊時,他好像又變成了那個滿身陰沉戾氣的螣,一雙眼犀利而冷漠,如淬了毒了刀刃,周身籠罩著一層森冷氣場。
墨言微揚下頜,猩紅的眼瞳很沉,回以陰冷的眼神。
“不要打她的主意。”
螣的聲音低沉冷冽,短短几個字,裹挾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聞言,墨言唇角緩緩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他偏了偏頭,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螣,像是在看一個愚昧無知的蠢貨,連人是誰都不知道,居然還敢來警告他?
呵,他現在倒是開始期待了,期待螣知道扶楹真實身份的那一天。
對上墨言輕蔑的眼神,螣墨綠的瞳眸微微眯起,暗芒流轉,殺意轉瞬即逝:“你知道些什麼?”
墨言忽然低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
他抬起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咽喉,轉身往部落裡走去。
墨言步伐從容至極,彷彿剛剛的劍拔弩張並不存在,不過,臨走前那抹意味深長的舉動,讓螣的手掌倏然緊握,空氣中的壓迫感久久不散。
*扶楹足尖輕點,身形如燕般掠過林木。
清瀾明明雙目失明,步履卻分毫不亂,能精準繞過許多路障。
霜原部落距離蒼山部落有些距離,越往北走,刺骨的寒意便越重。
碧綠青翠的草葉漸漸被枯草取代,兩天後,連綿的雪山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很難想象,北山的氣候居然能在狩獵季分割的如此分明。
扶楹呵出的白氣凝結成霜,掛在睫毛上,她取出皮毛斗篷披在身上。
要前往霜原部落所在的雪山,需要經過一處斷崖,崖上搭著一根粗壯的圓木,直徑不小,但其上覆著一層碎冰,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扶楹跟在清瀾身後,看著他平靜踏上圓木橋,噙著霜雪的寒風捲起他髮間的骨飾,顯得他背影極從容,像是這險峻雪山的主人。
看著清瀾的背影,扶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原主會喜歡清瀾。
這個男主,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魅力。
扶楹站在圓木這端,山風捲著碎雪掠過她斗篷上的茸毛。
忽然,清瀾修長的身影在圓木上微微一頓,緊接著,一根藤蔓索套繃直,清瀾整個人向斷崖深淵中墜去,亞麻色的長髮與骨飾在罡風中翻飛。
他被藤蔓索套掛住一隻腳,倒吊在半空。
雪山那頭響起了“哈哈哈”的大笑聲:“清瀾,找著巫了嗎?”
“要我說,你們霜原部落已經要覆滅了,還費那個勁幹嘛?一群沾染了疫病詛咒的廢物,你們就都該去死!”
“他去求的誰?難不成是他那個結契的惡雌?哈哈哈——”
“霜原部落的人死了,連雪山上的雪鷲都不敢啄食吧?”
“……”
一聲聲惡毒的譏誚穿過寒風,飄入扶楹的耳中。
她看了一眼宛如死屍一般被倒吊在半空的清瀾,抿了下唇,再看向不斷晃動藤蔓索套,享受著這份折磨的獸人,心裡一股無名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