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陣法起效的瞬間,陷入昏迷的患病族人們,甦醒了。伽激動地捂住了嘴,渾身顫抖起來:“是真的,是真的!疫病真的能治好,部落有救了,我們都有救了!獸神終於看見霜原部落了——”
扶楹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靈陣耗費氣血。
“巫,族人們醒了!真的有用!”伽匆匆跑向扶楹,聲音激動又亢奮,不過,當跑到扶楹面前時,才看到她臉色不好,忙道:“巫您怎麼了?”
扶楹搖了搖頭:“疫病不好治,費了點力氣。”
“巫……謝謝您。”伽看著扶楹蒼白的臉色,滿是愧疚,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扶楹磕了個頭,額頭撞在凍土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伽乾裂的唇微動:“我替整個霜原部落,感激您的恩賜。”
扶楹神色凝住,正色道:“起來吧,我要去找藥了,部落族人的病症會暫時壓制,不會加重,別再搞什麼獻祭,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伽重重點了點頭:“巫放心,我知道!”
既然部落都有救了,那他們怎麼可能還走那最後一步?兩人說話間,清瀾就站在一邊,一動不動,低垂著頭。
伽轉頭看向他,遲疑道:“巫,清瀾阿哥他……他是不是病了?”
扶楹瞥了清瀾一眼,懶得解釋,不疾不徐道:“大概吧,可能沒了眼睛影響腦子。我對雪山附近不熟,讓清瀾跟我一起出去找藥。”
伽訥訥點了點頭,目送扶楹和清瀾離開。
*離開部落後,扶楹就解開了清瀾的迷魂咒。
他身軀驟然僵硬,須臾,弓起身子,青筋暴起的手掌死死捂著頭,喉嚨裡溢位痛苦的聲音,大口喘息,脊背劇烈起伏著。
“清瀾,我不是扶楹,我只是意外佔據這個身體的孤魂。”
“你應該很清楚,扶楹不是巫。”
“真正的扶楹已經死了,我接手了她的這些爛攤子,沒辦法,只能一一糾正,你沒必要把對她的恨意,轉嫁到我的身上。”
“你要知道,我現在是在幫你!”
扶楹垂眸看著不斷顫抖的清瀾,蹲下身,語重心長地勸說了兩句。
她總不能一直用迷魂咒困著清瀾,既然他能看破她的身份,那就只能另闢蹊徑了,她說的這些可都是實話!
清瀾的胸膛劇烈起伏,粗重喘息著,冷汗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滴落。
他忽然低笑起來,咬破薄唇的犬齒染了血,在暮色中泛著寒光。
“多諷刺啊……”他抬起頭,額前的碎髮已經被汗水浸溼,精緻的眉眼間泛著冷笑:“偉大的獸神竟把救贖……給了你這樣的人。”
扶楹面無表情地盯著清瀾。
他臉上的譏誚絲毫未減,彷彿她剛才的解釋,只是一個拙劣的笑話。
她就知道,這話沒人會信,不開解這些被傷害的男主,貿然說自己不是扶楹,在他們看來只是一種逃避的可笑說辭罷了。
扶楹冷著臉,勾出他腰間的骨刀。
驀的,寒光一閃,一縷髮絲飄落在清瀾沾滿泥土的手背上,其上的部落圖騰,已經停止了腐爛,還散發著涼意,彷彿正在好轉。
“我以獸神起誓,我沒什麼壞心思,只想幫你治好霜原部落。”
“治好,你的眼睛。”
清瀾指尖緊緊扣著凍土,落在手背上的髮絲,似乎有千鈞重量。
獸人重誓言,斷髮起咒,是獸人大陸古老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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