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瀾的眼睛收好,扶楹便離開綠洲部落,流浪獸人無知,她也犯不著和他們多計較什麼,純屬浪費時間罷了。
她身形閃掠而過,往當初和澹月落腳的山洞疾馳而去。
過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澹月怎麼樣了。
兩天後,扶楹站在了與澹月暫居過幾天的山洞不遠處。
這裡依舊是熟悉的滿眼綠意,只是巖壁上垂落的藤蔓比離開時茂密了許多,山洞口掩映在藤蔓後,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扶楹眉間緊蹙,上前看了看,山洞口,她離開時烤魚架起的篝火堆還在。
“澹月?”扶楹撩開藤蔓,朝山洞裡喊了幾聲,無人應答。
她抿著唇角,步入其中,山洞裡已經瞧不出她剛穿來時的模樣了,沒了森白的獸骨和排洩物,正中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落滿了厚厚一層灰絮。
扶楹眸中溫度降了幾分,澹月早就離開了?思及此,扶楹伸手觸控腰上蔚藍色的契紋,魚尾上的鱗片閃爍異彩。
她閉目凝神,契紋卻如同死寂的深海,沒有一絲熟悉的波動傳來。
澹月的氣息,竟遙遠得連契約都無法感應。
“跑的……還真夠遠的啊,這麼不信我……”扶楹有些意興闌珊地收回手,七個獸夫裡,最單純善良柔軟的一個,反倒成了最遙遠的那一個。
就在這時,一抹似有若無的血腥味自風中飄來。
不用感知,濃濃的惡意已撲面而來。
扶楹眼底寒芒驟閃,轉身的剎那,掌心已凝出一團火焰。
她連眼都未眨,反手便將那團火狠狠擲向洞口——
“——轟!”
火焰炸開的瞬間,好似整座山壁都在震顫。
洞口垂落的藤蔓頃刻間化作灰燼,連巖壁都被灼出了猙獰的裂痕。
熱浪翻滾著撲回洞內,掀起她散落的髮絲,靈動的狐狸眼中滿是冰冷。
原本近在咫尺的任務跑了,心情自然算不上愉悅。
火焰餘燼簌簌飄落,洞口煙塵散盡的剎那——
扶楹的眸子與一雙比火焰更暴戾的琥珀色豎瞳撞了個正著,那雙眼,晦暗不清,裡面滾動著波濤,似隱藏著兇戾的殘忍。
扶楹指尖微微一顫,呼吸慢了一拍。
白狐踏著閒適優雅的步子踱入山洞,它周身毛髮纖塵不染,如霜雪般潔白,與落滿灰塵的山洞格格不入,額心交織錯落的墮落星紋泛著晦暗。
扶楹腰間的白狐契紋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是一種來自獸神契約的預警。
她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上白滄。
白滄盯著扶楹,雪白蓬鬆的尾巴悠然掃過,琥珀色的獸瞳寒光迸射,聲音卻十分勾人,帶著蠱惑般的笑意:“你果然來了。”
話落,他尾音帶著鉤子般的顫:“扶楹,我等你……很久了。”
扶楹垂下眼睫,抿著唇角,心裡暗歎一聲:戲劇。
白滄忽然歪了歪腦袋,狐耳微微抖動,那雙琥珀色豎瞳裡翻滾著暗潮。
“不認識我了?”他尾音上揚,聲線噙著些毛骨悚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