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沉沉看著黑霧湧動的地方,一言不發。
下一瞬,他猛地躬起身軀,猩紅的身軀化作一條血線,朝著那邊急射而去,蜿蜒而過時,身上破碎的鱗片簌簌剝落,滲出血跡。
歸搖了搖頭,暗道,扶楹腹中可是墮落獸人的幼崽,哪裡護得住?
螣飛速回到山洞,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灌入鼻腔。
那股甜膩的腥味中,混雜這一絲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螣面色驟變,血液霎時凍結。
他慘白著臉看向躺在石床上的扶楹,她那雙總是閃著狡黠光芒的眼睛緊緊閉著,蒼白的臉上掛著細密的汗珠,隆起的腹部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樣子,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螣的指尖懸在半空,竟不敢觸碰。
他呼吸都有些顫抖,聲音破碎:“這,這是……”
扶楹聽到螣的聲音,睜開眼往外看了看,氣息有些弱:“有人來了。”
螣猛然回首,視線如刀鋒般刺向洞外,雜亂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有蛇獸人遊曳的聲音,也有巨蜥獸人特有的嘶鳴。
他渾身鱗片炸起,一個箭步衝到白滄身前。
白滄的手臂顫抖著,正在往燃燒的火塘裡扔柴。
螣一把扣住他的肩,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立刻帶阿楹走!”
白滄那張靡麗妖異的面容此刻慘白如紙,彷彿失了顏色。
他猛地揮開螣的手,黑霧在他周身瘋狂翻湧,將石鍋中的沸水激得劇烈震盪,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眼底猩紅:“滾開!”
“阿楹要熱水!”
白滄每個字都裹挾著暴戾的顫音:“誰都不能攔!”
沸騰的水汽在黑霧中扭曲升騰,將他猙獰的表情映得如同鬼魅。
螣臉色鐵青,一拳打在白滄的臉上:“你墮落獸人的身份已經曝光了!蒼山部落和巨蜥部落聯手要殺了你,還有阿楹腹中的幼崽!你能護得住?”
白滄瞳孔驟然一縮,周身黑霧距離震盪。
洞外,此起彼伏的獸吼聲已清晰可聞。
白滄轉頭看了一眼扶楹,滾燙的水珠濺在他的手背上,他似是察覺不到疼痛,眉頭都未曾皺一下,雙眼猩紅,聲音嘶啞道:“你帶她走!”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開始扭曲變化。
雪白的皮毛刺破面板,蓬鬆的狐尾在翻湧的黑霧中驟然展開,化作白狐的瞬間,他如閃電般從洞口一躍而出,所過之處山壁崩裂。
森冷的聲音裹挾著殺意:“誰來,我就殺了誰!”
山洞外,暴雨傾盆,卻擋不住利爪撕裂山壁的聲音。
螣的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墨綠的眼瞳死死盯著洞口那道孤絕的白影。
白滄的狐尾在暴雨中獵獵翻飛,周身濃郁的黑霧似交織成一道屏障,將一切危險都阻隔在外,為自己的雌性和幼崽,殺出一條生路。
“該死!”螣狠狠磨了下獠牙,終究還是轉身衝向石床。
他彎腰將扶楹攏入懷中,動作在這一瞬變得異常輕柔,生怕碰碎了什麼珍寶般,低聲道:“阿楹,你忍一忍。”
說話間,玄色蛇尾猛地掃開山洞後的雜物,闖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山洞外突然爆發出淒厲的獸吼,緊接著是血肉撕裂的悶響。螣的鱗片全部炸起,頭也不回地抱著扶楹往後山道跑去,她冰涼的呼吸打在他頸側,讓他每一寸肌肉都繃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