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回過神來,漫不經心道:“是呀,結契了,我都要忘了。”
扶楹呵呵笑了一聲,悄聲道:“你的雌性……掛了?”
雌性死亡,在獸神契約的規則下,獸夫會受到相同的反噬,結果無疑兩個,要麼重傷垂危,要麼生機斷絕,後者的情況更為常見。
幾個獸夫,除了澹月,一個比一個恨意濃重,殺意凜然。
呵呵,要不說是天崩開局了。
“掛了?”風吟聽不懂這奇奇怪怪的話,但聯合扶楹的語氣,不難猜。
他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愉悅地大笑起來,笑聲肆意張揚,甚至身軀都因這笑而輕輕顫抖,許久,他才誇讚了一句:“花花,我喜歡這句話。”
扶楹扯了扯唇,變相來說,原主是真掛了,可惜,她接手了。
須臾,風吟微微坐直了些,聲音多了探究:“綠洲部落,你聽過嗎?”
話落,他就那麼直直“看著”扶楹,像是在等待一個至關重要的答案。
扶楹瞥了他一眼,可算是忍不住了?她佯裝陷入沉思,微微皺起眉頭,片刻後,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出一副驚訝至極的神情,說道:“綠洲部落?你說的該不會是前段時間慘遭屠戮、全族覆滅的那個綠洲部落吧?這事兒在北山一帶應該沒人不知道吧?”
風吟渾身一僵,身軀驟然緊繃:“你說什麼?屠戮?覆滅?”
“對呀,這都得怪綠洲部落首領的女兒,那可是北山第一惡雌!”
“你都想象不到那雌性心腸有多歹毒,簡直世所罕見!”
“她幾個獸夫,個個天賦異稟,實力強大,卻都被她害得星紋破碎,這輩子沒法再有子嗣延續血脈,這事兒擱誰身上能嚥下這口氣?”
“這不,幾個獸夫湊一塊一合計,怒火中燒,直接發了狠,聯合起來,率領人手,把整個綠洲部落屠戮得乾乾淨淨,一個活口都沒留。”
扶楹一副講故事的模樣,繪聲繪色,語氣忿忿,頗有些仇視那惡雌,說到這裡,又覺得不對,補上一句:“額,也不是一個都沒留,跑了一個。”
風吟呆立當場,他似乎沒想到,綠洲部落居然生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跑了一個?”風吟像是從漫長的恍惚中驟然驚醒。
良久,他才沉聲開口,原本如春風般纏綿悱惻的聲音,此刻仿若被寒冬霜雪浸染,透著徹骨的陰冷:“你說的惡雌,可是……扶楹?”
說到“扶楹”二字時,他加重了聲調,莫名詭譎。
“你認識扶楹?”扶楹眨了眨眼,好奇詢問,不等風吟開口,便道:“就是她!真沒想到,長得那麼漂亮,心卻比蠍獸還毒!”
風吟聲音很輕,如一縷煙霧:“跑了?真是可惜呢。”
比蠍獸還毒?呵呵,真是很高的評價了,一個連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獸夫都能殘忍迫害的雌性,哪有蠍獸善良?
扶楹悻悻一笑,又問了一句:“你和扶楹以前認識?”
風吟斜倚在骨床上,修長的指尖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骨床,似在消化剛剛聽到的驚人資訊,片刻後,毫無波瀾地吐出幾個字:“不認識。”
扶楹呵呵一聲:“不認識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惡雌是扶楹?”
“不說算了。困了,讓讓。”扶楹推了風吟一把,給自己騰出一個小空,蜷在骨床上睡了過去,心頭血缺失,睏倦如潮水般湧來。
風吟沒理會她,屋舍裡陷入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