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琰只得又將手遞過去,如此往返幾次,女娃才算是滿意。
屋子裡氣氛歡快許多,謝玉琰才又看向婦人:“你來衙門,是來告福建的官員,還是摩尼教?”
婦人面露遲疑,沒有回應謝玉琰,反而先道:“娘子的官話說得極好,可是北邊的人?”
謝玉琰點頭:“我們是大名府的商賈。”
海上來的貨物會被賣去大梁各個州府,自然經常有商賈往來,婦人道:“原來如此,那……娘子為何住在衙署後面……”
說到這裡,又覺得自己的話唐突,急忙擺手:“我只是隨口問問,若是不便,娘子不必理會。”
謝玉琰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娃,開口道:“妖教曾攔截過我的商隊,我們跟著來福建,為的就是這樁事。”
婦人道:“怪不得。”
她的問話,謝玉琰都回應了,她也就不再那般提防,想到這裡婦人嘆口氣道:“也說不上要告誰,來這裡的人,可能都沒仔細想過。”
婦人覺得她這話,面前的娘子聽不明白,但她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她正想要告辭離開,就聽得那娘子道:“福建許多地方耕地少,想要活命,只能在海上討生活。但海上的買賣大多被福建官員和妖教把持……”
“來衙署狀告妖教,除了訴冤之外,也怕被朝廷查出這些事,與妖教一併被定罪。”
婦人面露驚詫,她沒有說什麼,這位娘子怎麼就都知曉了?
謝玉琰看看婦人腳上的鞋子:“上面有許多灰塵,走了很遠的路?”
“你是從泉州來的?”
婦人剛要勉強穩住心緒,這話讓她又再緊張起來。
“你跟我來院子裡,也是想要打聽些訊息,”謝玉琰道,“既然是這樣,不如直白地說出來,我若是能說,就告訴你。”
說著謝玉琰端起茶水來喝。
婦人半晌才嘆口氣:“都讓娘子猜中了。我們是來向衙門詢問這些的。”
“這些年,泉州年年有風潮,田地都被灌進了海水,根本種不出東西。所以我們這裡年年都鬧饑荒,為了能活下去,只得去海上謀生。”
“在船上做船工也是不得已為之,我們也知曉那些船隻在私運貨物,可是衙署都不管,我們又能如何?”
“也有人試著造了船,自己開出去弄些貨物回來……能順利靠岸自然是好,萬一在海上遇到風浪、海盜,那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都是不得已為之,真的能有別的路可選,誰也不會做這種要掉腦袋的事。”
謝玉琰道:“你們如今是準備設法矇混過關,還是想要正大光明的求朝廷赦免?”
婦人自然說不出個結果,她著實沒想到,這麼快就都被人看穿了。
婦人思量半晌終於道:“我不過與娘子說幾句話,娘子就猜中了大半,如何能騙得過朝廷?”
謝玉琰點點頭,她又抿了一口茶:“我給娘子出個主意如何?”
聽到這話,婦人抬起頭對上了謝玉琰清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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