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斷骨重塑
夜深了,山谷中的點點星火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雖然那領隊的光頭言語間有些傲慢,他不會與其計較,但回到後車的陳尹昊臉色並不好看。
從交談中他能感受到對方的恨世嫉俗,也從另一方面簡單的瞭解到了此次前行的目的地。
玉霞見他回來悶悶不樂,問道:“怎麼了,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欺負他們了?”
陳尹昊咧嘴一笑,哪還有欺負別人會不開心的。
“我哪裡會做那種事,只是前面的路凹凸不平,坐在車裡會太顛。”
有了與玉霞同床共枕的經歷,陳尹昊膽子也大了起來,臉不紅心不跳,靠近了一些。
玉霞半羞半喜,自然是感覺到了陳尹昊的主動。
隊伍周邊的鏢衛們開始逐漸犯困,似乎他們都已彼此習慣,即使對方一身汗臭味,也能靠在一起酣睡,草叢的蟋蟀也收斂了嬉鬧,偶爾會有一陣山風,呼呼的吹過。
山谷兩側,半腰間,兩支揹著刀槍的隊伍悄然無息的向鏢隊的方向摸索著。
“二當家,就在前面。”
“不用你說,我還沒瞎呢!”隊伍前頭的二當家不屑的回了一嘴。
他眺望了一眼山谷中的隊伍,撇了撇嘴,臉上有些失望,這隻鏢隊太小了。
這是他們在七日內所遇到的第三支隊伍,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最近有好多鏢隊往北行駛,但這到嘴的鴨子可不能放過。
回想起他們遇到的第一支鏢隊,規模很大,整體實力也非常強悍,在他們大當家獨眼親自領隊的情況下,也遲遲沒有下手,猶豫再三還是撤了回去。
可第一支鏢隊太肥了,二十幾輛馬車,六十三名鏢衛,他們傾巢而出也是五十多人,人數上雖然差了些,但按常理,本應該可以劫持。
但獨眼心虛,只因他看不透鏢隊中的一個人,就放棄了念頭,對於此事二當家一直耿耿於懷,他認為該去碰一碰,即便到時真打不過,再不濟也能跑路。
都當了山匪,還能怕流血?
對於第一支鏢隊的安然離去,他心中一直隊獨眼抱有意見。
在第二支鏢隊來時,他在沒有獨眼的指示下提前發出襲擊,雖然人員有所損失,但也劫走了幾輛馬車,收穫很可觀。
他簡單的掃視了一下山谷中的鏢隊,馬車七八輛,鏢衛十幾人,是一支小鏢隊,這種小規模的鏢隊對他而言,簡直不夠看。
二當家隨即將目光鎖定在了隊伍中的光頭。
“看見隊伍中那光頭沒,也就凝神三四的樣子,你一會拖住他,我收拾完後面的雜魚就來。”他決定速戰速決。
“二當家的,這是不是太難為我了,我才剛到凝神,怎麼拖得住。”
二當家身後的男子滿臉橫肉,兇相外露,他前不久感受到精神異樣的舒適,碰巧破了聚氣關卡,晉升到了凝神。
“怎麼託不住?都是凝神的境界,能比你強哪去。”
“可下面那光頭看起來怎麼樣也得有凝神有四了,我哪裡是對手。”橫肉男子心中不願,這二當家簡直是把人往火坑裡送。
二當家不耐煩,但還是沒有為難他,畢竟自家山寨還不容易新增一個凝神,要是在這有個什麼閃失,那是搶十幾車藥材也換不來的,太不值了。
“好了,別廢話,就拖一會,感覺不行你就撤!”
說罷,二當家抄起傢伙便帶人摸了下去。
一步兩步,那山中人像行走在夜間孤鬼,無聲無息,一把寒光匕首過頸,這名在夜間看守的鏢衛被抹了脖子,就此離去,連悽聲都沒機會發出..
隊伍中的老鏢衛察覺不對,大聲喊道:“有山匪!都快起來!!”
還在睡夢中的鏢衛,一個激靈爬起,模起手邊的武器,迅速向車隊靠攏。
“嘁.!”
在車尾的二當家見已經被發現,手中打出訊號,一個白色焰火在空中炸開。
幾乎彈指間,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從山中出現,目的明確,朝著隊伍中的光頭扔出去就是一矛。
但光頭好歹是這支鏢隊的領頭,本能的望向山腰,見那黑夜中飛來的點點寒光,他右腳前邁,大刀一揮,一擊,擊碎了飛來的長矛。
“賊人!今夜還不讓你脫層皮?”
從剛才那一矛中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實力,沒有猶豫大步追了過去。
這山匪率先對他發起攻擊,定是提前打探過他們,那滿臉橫肉的男子多半是賊頭,都說擒賊先擒王,他大笑著,信心倍增。
連那賊頭實力都不怎麼樣,想來手下又能成什麼氣候。
見光頭衝來,橫肉男子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逃,像入了黑泥的鰍魚。
光頭在其身後奮力追趕了好一陣,硬是沒追上,剛想有就此作罷的念頭,對方又會冷不丁的給他一矛,氣的他牙根癢癢。
“你個小癟三!等我逮到你,**給你打出來!”
光頭很是氣憤的又追了一陣,頓時感覺不對,回神,他發現自己上了對方的大筆當!
這不就是蠢到家的調虎離山之計嗎?
他大罵一句,轉身沿著原路疾馳,沒想到自己會蠢的這麼透徹。
返回的途中,雖然還會又不斷襲來的長矛,但光頭不會再跟他一般計較,對方的行為再次確定的他的所想。
“光頭!”橫肉男子瘋狂叫囂。
“禿毛!”
“死禿驢!你不是要給我打出**來嗎,你來啊!”見光頭不理睬自己的襲擊,他不得不出言挑釁,但又不敢說的太重,萬一逼急,指不定真會破罐子破摔。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橫肉男子就算現在撤走,二當家的也不會說什麼,可他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再拖一拖。
“你上面光頭!你下面地蟲!”
見那禿驢沒反應,他準備再次挑釁,但這次剛要張口,一把凜冽的寒刀忽然襲來。
“叫!叫的很歡呦!你來猜一猜今晚我會不會超度了你!小寶貝!!”光頭呲牙咧嘴,青筋乍起,恨不得生吃了他。
山谷中,鏢衛們圍著車輛排列開來,應對山匪的同時又要安撫受驚的馬匹,若要是任由他們亂躥,今晚這一輛都保不住。
整支運鏢隊只有十幾號人,而來襲的山匪卻有二十多號人,數量超過他們太多,加上單體實力又幾乎相當,鏢隊此刻的壓力特別大。
“啊!”
慘叫從車尾傳來,一名年輕的鏢衛被斬了半截左臂,血水噴湧,臉色煞白的他丟掉了武器,緊緊握著斷臂處不斷的哀嚎。
“蠢貨!快把刀撿起來!”老鏢衛大喊,他知道丟掉了武器將意味著什麼,急忙朝著年輕鏢衛前面衝去。
但已為時已晚。
一縷寒光而過,煞那間變得寂靜,那名年輕鏢衛屍首異處。
“你好生殘忍!”老鏢衛衝著為首的人說道。
“殘忍?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剛才只是在減少他的痛苦。”來人正是二當家,他對於自己的手起刀落,感到仁慈。
老鏢衛看著躺在血水中的新人,眼中盡是惋惜,昨晚還在篝火旁歡聲笑語的他,說沒就沒了。
對於眼前的山匪,再多的話都是廢話,他抄起腰間佩刀衝向二當家,想以雷霆之勢震一震這狂妄的山匪。
可誰知自己這一刀下去不僅沒有傷到對方絲毫,反而還被對方掌握了主動權,不停的對他發起攻勢,角度刁鑽,刀刀足勁,自己被打的連連後退。
“你!竟然是凝神六通!”老鏢衛嘴角溢血,有些招架不住。
眼前的山匪都是凝神六通,剛才的鏢頭追的那名山匪不才剛剛凝神境界嘛,怎麼車尾會冒出一個凝神六通的山匪。
“怎麼?還沒發現嗎?你們那鏢頭太蠢了!這麼簡單的調虎計策都看不出,我勸你們一邊站,我只要東西,對於你們的小命我沒太大興趣,但要是不識好歹,也別怪我心狠手辣,只能下輩子注意點了。”
老鏢衛握了握刀柄,強撐一口氣,沒有後退,他知道一旦讓了,今兒就沒有後路了,隊伍計程車氣將會一蹶不振,對方都是飲血之輩,他不見得對方搶了東西還會放過他們。
眼前的山匪是六通,已經將身體上多半的神經脈絡都開啟了,而自己就是個凝神二通,只通了手臂和腰間的脈絡。
不是不能抗衡,而是綜合實力相差太大了,他的敗退是註定的。
可老鏢衛硬著頭皮踏出一步,雖然未說什麼,但也證明了他的覺悟,只要能堅持到鏢頭回來,這支鏢隊還有的救。
“老鄧!”站在一旁的鏢衛滿臉擔憂的看著他。
這場劫持根本沒有懸念,山匪是有備而來,從一開始已經窮途末路了,對方境界在凝神六通,就算鏢頭回來了,也根本不討好,這些多半是貨保不住。
“怎麼?二棟,你怕了?怕了就往後縮縮。”老鄧咧嘴笑道。
二棟咬牙,“放屁!誰怕了,我是擔心你一個人打不過,快求我!我幫你!”
“就你那一通的實力,算了吧..”
這時,二當家突然掄刀而上,狠辣果斷,這是要直過咽喉,取其首級。
老鄧見勢,匆忙應對起來,他腰間發力,雙腿前曲,後仰而過,但終究是僥倖,寒刀劃過眉心,血水流了下來。
他趕緊後退拉開距離,將手中的器械朝對方扔了過去。
二當家側身躲過,不屑的嘲笑了一聲,“嗯?自暴自棄?”
“老鄧!”二棟大呼!
“別喊!快給我杆矛!”
他知道和對方近距離根本沒有優勢,只能借取器械的優勢來彌補。
二棟趕緊將自己手中的一杆扔給了他,自己也隨即上前,和老鄧站在了一起。
“你來幹什麼?趕緊幫幫他們去。”老鄧看向節節敗退的鏢衛們,心裡越發盼著鏢頭快點回來。
“你一個人打不過!”
老鄧一愣,也不知突然哪來的火氣,“難道加上你就打的過嗎,快滾!”
二當家實在是覺得可笑,面目也隨即猙獰起來。:“好了,演什麼深情戲呢,兩人都給我死在這!”
眨眼間,二當家便瞬身到二棟身前,一記鞭腿踢在了腰間,只聽清脆一聲,二棟便飛了出去,消失在石塵中。
緊接就是一刀砍向了老鄧。
老鄧連忙後退,將手中長矛一橫,想將這一刀擋下,但只感到雙臂和胸腔一陣劇痛,血水噴濺而出,傷口深可見骨。
矛斷了。
“呵!我這把刀可是用入了級的靈鐵打造的,豈是你這粗鐵能擋下的?礙事!滾!”
他朝老鄧補了重重一腳,踩在了地上,大喊道:“小的們,今天連根毛都別給我放過!哈哈哈!”
二當家心情大悅,雖然是支小鏢隊,但也是大獲全勝,劫回去,名頭不錯。
老鄧忍著劇痛想從地上爬起,但此刻除了劇痛,他已經感覺不到雙臂了。
“別掙扎了,你兩隻手的大脈已經被我砍斷了。”
二當家說罷,手起刀落,又砍斷了老鄧的一條腿,頓時血水四濺,劇痛席捲而來,老鄧沒撐住,直接昏暈了過去。
“來來來!先讓我看看這車裡有什麼!”他嬉笑著,心情大好,朝著車尾走去。
可二當家來到車末前,兩眼一眯,感到不對。
“吆?裡面還有人?”
二當家陰笑著,慢慢抽出靈刀,二話沒說,揮力砍向了車棚之中,他先發制人,直接就下了死手。
可誰想,一隻糙手從車棚猛然探出,迎鋒一把將靈刀抓住。
“什..什麼?”二當家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手中這把靈刀在這糙手面前就像是個玩具。
碎裂聲乍起,直接將靈刀捏的支離破碎,像琉璃一般。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二當家直接愣在了當場,這可是靈刀,是他多少年耗費心血一點點積攢起來的靈鐵打造出來,成型烙印,其鋒削鐵如泥。
怎麼可能會被一隻手給捏碎!
他不信。
二當家含怒一掌朝著車棚襲去,但多年的本能讓他立馬收了手。
恍惚間,他明白了,這車中定是他招惹不得的人。
此刻的他驚恐的望向車中,臉上早已沒了先前的得意和傲慢,那車棚中隱隱約約的雙目讓他幾近絕望。
二當家感受到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懼,像洪水一般淹沒了腦海,他頓時感覺自己的雙腿發軟,不聽使喚。
他咬牙舉起殘刀,朝著大腿就是一紮,刺痛讓他暫時恢復了行動力,他強制驅使自己,蹬了腿,想要立馬拉開距離。
不,他想逃!
但沒等他行動,那隻糙手就像迅電一般,鎖了自己的喉嚨。
沒有任何猶豫,像捏那把靈刀一般,脆骨悶聲,霎時口鼻溢血,二當家沒了動靜。
“二..二當家?”
周圍的山匪傻了眼,剛才還興致高昂的二當家怎麼就沒了動靜,他們看著二當家被一隻糙手捏住了脖頸,像丟垃圾一樣扔在了一旁。
“死..死了?”有人猜測。
“那可是二當家!”立馬有山匪反駁!
一個凝神六通的強者,就算放在大鏢隊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怎麼會就這麼簡單的死去。
有山匪不信,壯著膽子上前..
可剛臨近車尾的那輛馬車,糙手再次從車棚中探出,那山匪只聽從耳邊一陣風呼嘯而過,便沒有意識。
頓時有人被嚇破了膽,他看見過去的那名同僚被一巴掌打進了山石之中,當場暴斃。
“怪..物!那裡面有怪物!”
他們已經無心再和這些鏢衛爭鬥,也無心再搶什麼馬車,他們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二當家被殺了。
有人打了退堂鼓,小心念叨著,“我不幹了”
見自己的領頭人被殺,山匪們開始一個個退縮,膽小的索性直接扭頭就跑,幾息之間就跑的乾淨。
雖然山匪們已經離去,但鏢衛們的情況不容樂觀,死的死,傷的傷,偶爾幾個能站得住腳的,趕忙去拉傷員了。
“老鄧!”一名鏢衛趕緊跑在老鄧身前。
老鄧胸腔和雙臂血肉模糊,右腿也斷了,血水不停的淌,這名鏢衛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當務之急,只能匆忙的先止血。
這時,光頭黑著臉從山林中跳了出來,他看向死去的弟兄,恨的咬牙切齒,一共十六名鏢衛,現在能動的沒有幾個。
雖然做運鏢這行,多少會出現死傷,但光頭對發生的這類事情還是有些內疚,手下十幾個弟兄跟著自己,結果半路丟了性命。
“強哥!老鄧他快不行了,你快來!”
“你在說什麼東西!”光頭眉頭微皺,大聲斥責。
他趕緊跑到跟前,看見老鄧的模樣,心中一慌。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老鄧傷的太重了,雙臂幾乎被斬斷,只剩一些皮肉相連,胸口一處刀傷不停的湧血,最糟糕的是老鄧的右腿徹底斷了。
“怎麼會傷的這麼重..”光頭急忙的跑向馬車,從裡面大把大把的掏藥草,他已經不在乎這是誰的貨物了,現在任何東西都比不上老鄧的命。
“他怎麼會傷的這麼重!”光頭衝一旁的鏢衛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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