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聖柱（2）

後臺的入口大門開啟，先前的開鎖聲正是有人想要進來。那位守衛大哥蔫巴巴的戳在門口，旁邊站著一臉冰封的賽德爾。

“是我託他買飯的，老師您別誤會。”陽皓輝心中明瞭,很配合的撒了個謊。

“那你託他在食宴宮吃飯了？”賽德爾眼神不善的掃了一眼守衛，“一個人吃雙份餐，夢魂正是艱難時刻，你小子胃口倒挺不錯。”

你倒是買回來吃啊.......陽皓輝深深感慨實在帶不動這位憨厚大哥，連忙換了個話題：“賽德爾老師，您現在不是應該在內建工會佈防嗎，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

“執法隊不需要再進行掩護任務了，審斷會結束了，我負責帶你去接受審判結果。”賽德爾說。

“結果是？”陽皓輝心裡一顫。

“不清楚，我沒去旁聽，自己去確認吧。”賽德爾一拍守衛的後腦，冷冷的說，“解除提煉,自己回去領罰。”

木牢化作一片綠色的光點散去，賽德爾開啟了陽皓輝的手銬，然後又從兜裡摸出一張假皮面具遞了過去。陽皓輝有些不明白意思，對待犯人，按理說賽德爾給他的應該是一塊黑色的矇頭布才對。

出了戲劇社後,賽德爾領著陽皓輝往普拉託宮的方向一路走去。路途中遇到了幾名詢問在校生陽皓輝情況的工會衛吏，賽德爾帶著陽皓輝遠遠的繞開了路。

“有必要嗎老師，工會中應該都是知情人員吧。”換了張麵皮的陽皓輝壓低聲音詢問，畢竟聲音沒有偽裝。

“校長先生直傳命令，押送你的訊息要全程保密，具體原因我不知道。”

“不是公會嗎？”陽皓輝有些詫異。

“夢魂執法隊從來不聽從工會命令,我們只相信學宮。”賽德爾淡淡的說。

陽皓輝點點頭，他從百加得那裡聽過夢魂與工會的關係，不怎麼意外。

“雖然審斷會的具體我不瞭解，但在你受押期間發生了很多其他事情。”過了半晌，賽德爾忽然說，“兩個小時前，以唯一逃竄成功的罪犯獵口為首，獵人館殘黨向衛吏工會正式宣戰。”

陽皓輝一驚：“大本營找到了？”

“工會方面派出人手跟蹤獵口發現了獵人館根據地，位置在南元界至西南角。”賽德爾說，“依百加得先生所說，你曾提議對外透露漢尼博的死訊激怒他們。工會與你的想法不謀而合，現在看來確實效果極佳，那幫瘋子果真沒奈住性子露出了馬腳。”

“這是個好訊息，裡面的人質呢？”這是陽皓輝最關心的問題。

“不用擔心，人質是現今獵人館手中重要的籌碼，不會輕易傷害。”塞得爾說，“不過情況還不容樂觀，他們將人質身上捆滿具有爆炸性質的提煉物再分批釋放，而內部人員則趁亂逃離。人質數量比預想中更多，一邊營救一邊實施抓捕難度很大，工會在南元地帶人手也不夠。”

“但願不會有人受傷。”陽皓輝沉思了一會，“在硬性戰力懸殊的情況下，獵人館的做法很聰明......但不難解決，採用人海戰術就好，工會方面必須加大人手投入。那個組織裡的人太危險了，但凡有一人漏網都可能會多出數十名無辜的遇害者。”

賽德爾聽到這些卻沒有馬上回應，意味不明的沉默了一下。

“怎麼了老師？”

“你還不知道，這次工會方面不會插手。”賽德爾猶豫了一會說，“抓捕獵人館殘黨的工作將由夢魂學宮全權負責，所有七階以上教師必須參加，這是工會方面下發的，強制性的‘徵召任務’。”

陽皓輝愣住了。

“這是相當不合常理的事，即便夢魂的勢力強大，但學宮的工作應該是教學。”賽德爾搖搖頭，“上級考慮的事很多，不是我能想明白的。但我猜測這次的命令可能和你的私殺案相關，很多潛藏已久的權力矛盾因為獵人館事件開始擺到了明面上。”

“因為......我嗎......”陽皓輝聲音艱澀，他隱約明白應該是審斷會上工會和夢魂產生了不可調和的衝突。

虐殺漢尼博並非衝動之舉，那是臨時起意但非常完善的計劃。藉由此事他可以一舉完成復仇、解決自己危險的血授以及毀掉影武計劃三個目標，而代價不過是一條命而已。聖柱可以轉生，自己並非無法替代。可縱使陽皓輝想到了一切，也沒想到學宮會在保護他這方面態度這麼強硬。

出乎意料的，一向以鐵面教師著稱的賽德爾居然伸出手，很輕柔的揉了揉陽皓輝的頭。

“不要自責，除了方法有些過激，你沒做錯什麼。換做是我，一樣會那麼做。”賽德爾的聲音依舊像嚼著冰塊，但手掌很溫暖，“聽說你一直想認罪，算我多說一句，別這麼做。做了正義之事卻要被審判，至少我這個粗人理解不了。”

陽皓輝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聊什麼，直到抵達了普拉託宮。可讓人意外的是，最終目的地不是審決殿，而是校長室。

“老師，來這裡？”陽皓輝疑惑。

“也是校長指示，我照做而已。”賽德爾拍拍陽皓輝的後背，“就送你到這了，去吧。”

陽皓輝只好依言照做，就在他即將開門的時候，背後又傳來一聲：“喂，陽皓輝。”

他回過頭。

“如果是死刑，拼了命也要告訴執法隊。”賽德爾一字一頓的說，“我會帶人，去砸刑場。”

賽德爾走了，陽皓輝看向他邋遢瘦削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位老師看著高冷睿智，但腦回路真是直的一眼能望見底。怎麼可能會有正常的判決會在校長室宣佈，他已經猜到了大致發生的情況。

不過......還是謝謝您了。

陽皓輝撕下面具，緩慢的推開門。只看了門後一眼他就徹底確認了想法，奢華的房間內只有百加得等待已久，不見任何一個其他人員。

“審斷會，我們贏了。”百加得開門見山。

“猜到了，來的路上聽賽德爾老師說您們被徵召就明白了。估計是工會沒能如預想打壓到您們，對夢魂的一種小報復吧。”陽皓輝搬了把凳子坐下，“判決結果呢，我一點事都沒有？”

“無罪。”

“這麼好說話？我以為總要讓我背點黑鍋的。”自殺計劃算是徹底失敗了，陽皓輝一方面是出自生存本能鬆了口氣，另一方面又有些心情複雜，“夜音老師和校長呢，沒和您一起嗎？”

“都來不了了，禿驢需要去籌備徵兆任務，而老狐狸......”百加得遲疑了幾秒，“被捕了，正在依法受刑。”

“受刑？”陽皓輝怔住了，雙眼緩緩睜大，“您別告訴我，獲勝方式是.......”

“她死不了，只是每天挨個幾千鞭子，為期一週。”百加得輕聲說，“畢竟是夢魂的教導主任，工會不敢像對付你一樣對付她。”

陽皓輝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兩腿不自覺的細微抖動。看的出來他很想立刻起身離去，不過沉默許久，他還是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的冷靜，本以為你會直接逃走去自首的。”百加得笑笑。

“您都把我綁住了，想走也走不了啊。”陽皓輝無奈的看著腳腕上不知何時纏上的囚食藤提煉，“我怒吼，您再怒吼，然後我不情不願的坐下？沒意義，夜音老師不惜做到這種地步也要保住我，我這個始作俑者沒臉去辜負她的決定。”

“既然事態發展成這樣，想辦法去解決才是最優選擇。”陽皓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您說過我回來後會告訴我知道的一切，請直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