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周柒柒跟張副廠長說了,趙大姐約了她四點在路口碰頭,最晚等到四點半。
張副廠長抬腕看錶,這會兒已經四點二十分了,從廠裡到路口至少也要三十分鐘,到地方是四點五十,估計人都走了。
他提議道。
“這不白跑一趟嗎,還耽誤事兒,不然我直接拉你回家屬院。”
周柒柒擺擺手,眼尾帶了幾分篤定。
“趙大姐不是那種人,她認死理兒,說是四點半,指不定能等到五點呢。”
聽她這麼說,張國強踩腳踏板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兩人趕到路口時,四點四十剛過。
遠遠望去,趙大姐果然還守在老地方,藍布衫被風吹得輕輕晃盪。
周柒柒趕忙迎上去,“趙大姐,等急了吧?”
趙大姐忙不迭擺手。
“沒呢沒呢!我也剛到一會兒,路上遇著點事兒耽擱了。”
說著便是從竹筐裡取出一根冰棒。
“我給你買了奶油冰棒,趕快吃!”
周柒柒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又咽回去。
大姐拉車一天未必能夠賺到幾毛錢,這奶油冰棒的五分錢一根呢。
趙大姐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笑得憨厚。
“早上聽你說想吃,那會兒沒瞅見賣的,剛巧路過看見,就順道買了。”
話雖沒說透,周柒柒卻明白,這是早上給大姐帶水煎包的回禮。
趙大姐人實誠,別人對她一分好,她恨不得拿十分來還。
冰棒紙剛拆開,甜香混著水汽漫出來,棍尖已經化出個小尖兒。
周柒柒怕辜負大姐心意,趕忙舔了一口,冰涼從舌尖漫開。
另一邊,趙大姐早已挽起袖子,幫著張副廠長往驢車上搬蛇皮袋。
張國強方才趕時間騎得狠,這會兒腿肚子還打顫,拎著袋子腳下一滑,整個人朝旁邊歪斜。
好巧不巧,腳邊正有坨新鮮的狗便便。
趙大姐想提醒,卻又怕來不及,又怕把柒柒的蛇皮袋弄髒了,一個箭步衝上前,長臂一伸,竟將張國強連人帶袋子抱了起來,“咚”地往驢車上一放。
張副廠長還驚魂未定呢,趕緊拍了拍胸口說了句謝謝。
趙大姐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扭頭問柒柒走不走。
周柒柒跟張副廠長揮了揮手。
“走走走,趕緊走!”
這會兒都快五點了,估計回到軍屬區就得六點了。
最近入秋了,她瞅著舟舟面板有點幹,還準備下午燉點銀耳百合蓮子羹呢,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把銀耳和蓮子都泡起來了,也不知道回去來不來得及煮。
家裡也沒有高壓鍋。
趙大姐看她一臉急切的樣子,揮起鞭子,驢蹄子踩得石子飛濺。
五點四十不到,驢車已停在軍屬院門口。
周柒柒衝進廚房時,泡發的銀耳還在盆裡微微顫動。
她顧不上擦汗,撕碎銀耳丟進鍋,大火催著水沸,手持木勺不停攪拌,直到琥珀色的膠質翻出泡泡,這才鬆了口氣。
出膠後再煮十幾分鍾就行了,估摸著六點半能開飯,不算太遲。
下午就她和舟舟兩個人吃飯,有了銀耳羹,她打算再簡單弄個捲餅,煎點午餐肉、生菜什麼的一起吃。
剛拿出雞蛋,正磕著呢,就聽到有人在外頭哐哐哐地敲門。
“柒柒,回來了嗎?快開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