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52這皇帝的重擔,還是讓兒臣來扛吧!
莫辰渝說的話太過篤定,手中握有皇帝性命的張九,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不安,不過面上卻不能顯。
“齊王殿下好大的口氣,您可別忘了,陛下可是在我手裡!”
一邊說著,他一邊縮在佑寧帝身後,同時還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帝王常年養尊處優而變得光滑的脖頸上,立刻滲出一道血絲。
“張九!”
齊王嚇得,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傳位詔書還沒有拿到手,他絕對不能讓皇帝死!
害怕刺激到他,莫辰渝隨後又緩了緩語氣,不過依舊滿含警告意味。
“張九,本王的人已經包圍了御書房,你以為你能走出這裡嗎?”
“我是走不出去,可臨死前有陛下給我陪葬,那也值了不是?”
血絲還在往外冒,佑寧帝已經嚇得叫出了聲,場面一度陷入僵持。
良久,莫辰渝選擇了妥協。
“你有什麼條件?”
“齊王殿下果然是個痛快人!”
張九滿意地笑了笑,“草民的條件其實也不多。第一,放了我家王爺。第二,備好銀兩,送我們出宮。”
早在齊王出現在御書房時,張九就意識到,自家主子可能已經敗了。
不過沒關係,佑寧帝還在自己手裡,他能以此為憑藉,為主子換得一條生路。
只要命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放了安王?”
“這個條件,本王怕是做不到了。”
莫辰渝像是猜出了他的打算,下一刻就拔出了佩劍,劍尖上的那一抹紅,瞬間刺痛了張九的雙目。
接著,他耳邊傳來齊王輕柔又冰冷的聲音。
“大梁五皇子,陛下親封的安王莫辰淮,大逆不道,犯上作亂,已被本王斬於劍下了。”
莫辰洋離開的那一刻,張九想過主子可能會輸在莫辰渝手下,卻從沒想過,他會因此丟了性命。
在他的印象中,齊王殿下的性子再和順不過,對於親近之人更是重視。
哪怕犯了滔天大罪,只要對方是自己的血親,他都下不了手。
可是現在,莫辰渝告訴他,主子死了,就死在他的劍下!
“莫辰渝!!!”
張九雙目欲裂,通紅的眼眶內,早已經爬滿了紅血絲。
此時他腦子裡,全是莫辰洋的音容笑貌,從第一次見面,到被委以重任,再到半個時辰前,御書房的最後一面。
曾經的記憶每記起一分,張九的理智就減少一寸,直到最後,仇恨已經充斥著他的整個胸腔。
“莫辰渝,我要殺了你!”
沒有了理智的那根弦,張九現在的眼中,只有莫辰渝一人。
他要殺了他,殺了他,為主子報仇!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跳到桌案前,而後直衝齊王而去的。
等所有人都回過神的時候,張九距離莫辰渝,還不到三寸。
只要他手裡的匕首再輕輕一揮,齊王就必死無疑。
主子的仇,馬上就要報了。
此刻,時間彷彿被人刻意調慢,張九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的利刃,和莫辰渝的脖子不斷拉近。
兩寸!
一寸!
半寸!
......
還有半寸!
只有半寸!
然而它卻成了,張九終生都無法觸碰到的距離。
莫辰渝面無表情的,看著張九在自己跟前倒下,羽箭還插在他的眉心上,一行血,順著他的鼻樑緩緩淌下。
書房外,朱林放下手中的弓箭,恭敬的立在嶽國公身側。
張九已死,剩下的人也就不足為慮,不消片刻,整個皇宮便落入莫辰渝的掌控之中。
剛剛死裡逃生的佑寧帝,已經被人扶到椅子上,看他劇烈起伏的胸口,想必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被莫辰洋請來的大臣們,此時也趕到了御書房,他們全都圍在皇帝身邊,嘰嘰喳喳的表達自己的關心。
至此,由安王莫辰洋發動的逼宮,持續了兩個時辰,已經完全被平息。
“玉兒,你過來!”
終於緩過來的佑寧帝,無視身邊的一群大臣,直勾勾的看著不遠處的二兒子。
“玉兒,今晚若不是你,朕怕是...”
說到這兒,年邁的帝王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玉兒,這些年你的努力和用心,朕都看在眼裡,你放心,為父一定不會虧待你。”
話講到這裡,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梁未來的儲君,怕是今晚就要定下了!
在宮門前,聽到十二年前真相的一群大臣,諱莫如深的對視一眼,沒有一人敢開口勸阻。
御書房還被將士們圍著,他們敢保證,這個時候誰開口,誰的下場就是一個字,死!
況且陛下只是將齊王立為儲君,又不是直接把皇位交給他,也就是說還有廢黜的可能。
等他們出宮回家,找到足夠的證據,到時候再向陛下參奏也不遲。
佑寧帝的潛意思,莫辰渝自然也聽懂了,然而他沒有謝恩,臉上也未露出半分笑容,反而變得更加嚴肅。
他握緊了佩劍,緩緩走到佑寧帝身邊,目光盯著桌案上,只寫了一個字的聖旨,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兒臣聽聞,父皇之前在寫傳位詔書?”
被莫辰渝這一提醒,佑寧帝不由得想起,幾個時辰前屈辱的那一幕。
他臉色登時就變得難看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麼?”
“兒臣瞧著,這上頭才寫了一個字,看著怪可惜的。
所以想讓父皇,把這份傳位昭書,給補完。”
此言一出,不說皇帝和諸位大臣,就連嶽國公也是吃了一驚。
“齊王殿下!”
莫辰渝置若罔聞,隨手將佩劍擱在桌上,而後拿起硯臺,慢慢研磨起來。
“玉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
他手上的動作不急不緩,回應的聲音也是輕描淡寫,彷彿在說今天吃了什麼一般。
“聽父皇剛剛意思,不是打算將太子之位,傳與兒臣嗎?”
“只是兒臣覺得,父皇您到底年紀大了,這皇帝的重擔,還是讓兒臣來扛吧!”
“您就安安心心做太上皇,沒事兒練練丹,修修仙,不好嗎?”
“混賬!”
佑寧帝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莫辰渝此番言論作出了回應。
“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鮮紅的巴掌印在左臉頰上,足見下手之人的力道。
然而齊王並不在意,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唇角甚至還勾起了笑意。
“若父皇不願意寫,兒臣也可以代筆,您到時候只要蓋上玉璽就好。”話已至此,莫辰渝什麼目的,在場眾人已經再清楚不過,他和先前的安王殿下一樣,也要逼宮!
唯一不同的是,眾人已經沒有了救兵。
之前安王犯上作亂,諸位大臣還能祈禱齊王來救駕。
可如今叛亂之人換成了齊王,整個皇宮完全落入他的手中,唯一能救他們的寧王尚在江南,根本趕不回來。
擺在這些臣子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一條路。
“父皇不說話,兒臣可就當您預設了!”
墨汁已經備好,莫辰渝隨手挑了支羊毫沾上墨,恭敬地遞到佑寧帝跟前。
“父皇,請吧!”
佑寧帝沒接,臉上的神情已經變成了痛心。
“玉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父皇,與其糾結過去,倒不如把傳位詔書寫了,如此也能為兒子也能省去不少麻煩。”
“五弟以前總說,兒臣是您最疼愛的兒子,如今父皇為了兒子寫份詔書,都不願嗎?”
“莫辰渝!”
一直被放在心上的兒子,舉箸染了墨汁的筆,彎腰站在他跟前。
書房外,一眼望去,全是神情肅穆的將士,他們都是莫辰渝的人。
此刻,佑寧帝已經沒有了選擇。
不管寫與不寫,傳位詔書,齊王都勢在必得!
“朕寫!”
年邁的皇帝顫著手,接過他手中的羊毫,目光中依舊帶著希冀。
他心裡到底還是有一份期盼,畢竟現在的莫辰渝,和他印象中的二兒子,區別實在太大了。
佑寧帝一直堅信,自己的兒子,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他希望他能在最後關頭醒悟,然而事實,終究沒能如這位帝王所願。
筆尖和紙面接觸,第一個字,第二個字,而後是第一行字,第二行字...
直到詔書全部寫完,莫辰渝都沒再開口,反是直勾勾地盯著桌案,面上是悉數可見的瘋狂。
玉璽,只要蓋上玉璽,他就是大梁新一任皇帝!
到那時,再沒有人敢說他的不好,十二年前的事,也會被永遠壓在所有人心底,再沒有機會重見天日。
“還有玉璽,玉璽呢?”
莫辰渝捏緊了桌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玉璽是帝王權力的象徵,除了皇帝,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接觸到它。
平日裡,佑寧帝也不會輕易在人前將它拿出來,一般都是放到某個地方藏好。
在這個宮裡,唯有佑寧帝和他的心腹元公公,知道玉璽到底在哪兒。
聽到兒子幾近瘋狂的聲音,佑寧帝並沒有動作,而是沉著聲道:“玉兒,你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
別再執迷不悟了!”
回應他的,是莫辰渝的冷笑聲。
“父皇,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您覺得我還會回頭嗎?”
“況且傳位昭書已經寫好,只要玉璽蓋下去,我就是大梁的皇帝,您覺得我可能回頭嗎?”
一連兩個問,佑寧帝被問得啞口無言,完全無法反駁。
因為如果他是此時的莫辰渝,眼看著距離皇位只有一步,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放棄。
“父皇,不要再拖延時間了,沒人會來救駕的,您還是趕緊把玉璽交出來吧!”
書房內外一片靜默,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
帝王遠放目光,御書房外除了莫辰渝手下的將士,和他們手中的火把,沒有一個多餘的人。
終於,他選擇妥協。
“去拿來吧!”
一直立於皇帝身側的元公公微微一愣,隨即彎腰應聲退下。
只是聲音,聽上去帶著幾分澀然。
眼見元公公即將跨出門檻,齊王一個眼神過去,他手下的兩個士兵,立刻了然地跟在他身後。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御書房又一次陷入尷尬的靜默之中。
玉璽存放的地方並不遠,以元公公的腳程,一盞茶的時間就能走個來回,然而等了許久,莫辰渝都沒能看到他再出現在書房。
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想到了一個人,莫辰淮。
不可能的,七弟遠在江南,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今天五弟會謀反,就算知道了,他也沒辦法這麼快趕回來。
那三人估計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所以才耽誤了。
“朱林,你帶人再去看看!”
“是!”
被點名的侍衛選了兩個人,隨後帶著他們,朝著元公公之前消失的方向,謹慎地探了過去。
又是一盞茶過去,朱林和兩個將士,也沒有回來。
莫辰渝心中的不安愈來愈甚,就連佑寧帝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算算時間,這六個人出去,應該有段時間了,怎麼一個都沒有回來?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外頭,依舊是漆黑一片,而後又看了看兒子的臉色,難看至極。
看來外頭真的,發生了連莫辰渝也不知道的意外。
“舅舅!”
齊王壓下心底不斷上湧的不安,冷著聲道,“您在這兒守著,本王要親自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竟然能讓六個人並一枚傳國玉璽,莫名其妙的就回不來了。”
嶽國公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剛要應下,然而外頭突然傳來的男聲,直接打斷了他。
“二哥不用去看了,臣弟可為你解惑!”
莫辰淮!
這是寧王殿下的聲音!
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御書房門口,只見漆黑的夜色中,一道堅毅挺拔的身影,踏著火光而來。
隨著距離不斷拉近,他的容貌逐漸在人們眼中清晰起來。
“寧王殿下,真的是寧王殿下!”
“寧王殿下來救我們了!”
一位膽小的臣子,突然驚喜地叫了出來,他喊出了屋內大部分人的心聲。
與他們相對的,莫辰渝的神色已經染上了慌亂,可他卻又下意識覺得的,這人果然來了。
比起齊王,嶽國公是見到了“鬼”。
怎麼可能?怎麼會?莫辰淮不是應該...
“應該死了是嗎?”
男人順勢接過他的話。
原來在驚嚇之中,嶽國公下意識將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
“不得不說,嶽國公還真是看得起本王,派了那麼強盜守在本王回京的路上,若不是有人相助,我可能真就死在那兒了。”
“舅舅,你...”
對於刺殺一事,莫辰渝一概不知,聞此言,他只能詢問般地看向嶽國公。
然而一看到他的臉色,齊王就什麼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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