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重型越野車的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輪胎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瘋狂摩擦,捲起塵埃與玻璃碎屑,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從牆壁的缺口處猛然衝出。
“攔住他!給我殺了他!”白瑾的咆哮在混亂的宴會廳中撕開一道口子,他指著那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車影,狀若癲狂,“南出口!封死南出口!那是白家的地盤!”
他的指令像是投向一鍋沸油裡的冰塊,瞬間炸開。
“蠢貨!”程紜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她根本沒看白瑾,手中已經多了一枚薄如蟬翼的通訊器,“所有‘天樞’安保單位,放棄外圍布控,三分鐘內,給我堵死西山隧道!那是他出城的唯一路徑!”
“都給我閉嘴!”祁嫣然的尖叫蓋過了所有聲音,她的臉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我要他死!不是抓捕!祁家所有‘刺針’無人機,即刻升空!無差別鎖定,把他連人帶車給我燒成灰!”
三道指令,三個方向,來自三個已經被撕裂的盟友。
命令透過加密頻道傳達出去,卻在執行層面造成了致命的混亂。
越野車內,通訊頻道里一片嘈雜。
“青龍,報點。”朱雀的聲音平穩,她單手操控著方向盤,車輛在複雜的建築群之間靈巧地穿行,像一條遊弋在鋼鐵叢林裡的鯊魚。
“車尾三點紅外,北塔樓兩名,東側翼一名。”青龍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帶著一絲不屑,“外行,他們在猶豫,不敢在市區開第一槍。”
“猶豫,是因為代價不夠大。”蘇俊看著車載螢幕上實時更新的城市地圖,上面,代表著三家勢力的紅點正在瘋狂收縮,試圖編織一張天羅地網。
他點了點西山隧道的方向。“程紜的判斷很準,但她算錯了一件事。”
“什麼?”朱雀問。
“我的‘成本’,她還沒看夠。”
“收到。”朱雀笑了。她空出的右手在控制檯上一抹,車輛後方的擋板咔的一聲滑開,露出一個黑色的金屬圓筒。
“一枚‘爆竹’,給他們助助興。”
她按下發射鍵。
金屬圓筒脫離車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無聲地墜向後方追擊車隊的正中央。
宴會廳裡,白瑾和程紜的爭吵已經到了頂點。
“你的人在幹什麼?西山隧道?你想讓蘇俊從我的防區跑掉?”白瑾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程紜臉上。
“你的防區?”程紜冷笑,“一群連槍都拿不穩的保安,也配叫防區?”
轟隆——!
又一聲巨響,從遠處的街區傳來。
這一次,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將半個夜空都染成了橘紅色。衝擊波讓宴會廳殘存的玻璃幕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爭吵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那團升騰的火焰。
“現在,向南。”蘇俊的命令清晰而冷酷。
“收到。”
越野車一個蠻橫的甩尾,輪胎在柏油路上留下了兩道焦黑的印記,車頭調轉,徑直朝著白瑾命令封鎖的南出口衝去。
這是一個違背所有戰術邏輯的選擇。
“瘋了,白家的南出口至少有兩個加強中隊的安保力量。”朱雀一邊加速,一邊飛快地說著,“程紜的‘天樞’衛隊都是金融審計出身,心狠但人少。祁家的無人機升空需要時間。你這是在用我們的命,去賭白瑾那些手下的職業素養?”
“我不是在賭。”蘇俊的回答很輕,“我只是在利用他們的恐懼。”
他想起了父親。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曾指著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狼對他說:永遠不要只看它的爪牙,要看懂它的眼睛。那裡有它的飢餓、憤怒,以及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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