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之年又兼久曠之身,自是乾柴烈火、蜜裡調油,躺在床榻之上任憑輕薄撫弄,良久才從失神之中長長吐出一口氣,緩過神來……
側身依偎在郎君胸前,身體依舊充盈著餘韻,聲音輕輕柔柔:“能得郎君寵幸,妾身縱使死去也無所憾了。”
女人總是慕強的,只需於身心之上予以征服,自是溫柔婉轉、死心塌地。
反之,裝出來的恩愛與共、琴瑟和諧終將如春日薄冰,隨著河水滾滾東流、一去不復返。
房俊渾身舒泰,嗅著髮絲間的清香,笑道:“既然滿足舒適,那便是好日子,該當長長久久、幸福愉悅,如若就此死去豈非再也嘗不到這滋味?”
武順娘羞得說不出話,臉頰滾燙,只伸展手臂將身邊的郎君緊緊摟住,嗅著那濃烈的氣味,心神迷醉。
雖然沒名沒份甚至不顧廉恥,可哪一個女人不會沉浸在如此幸福的快樂之中呢?
世間毀謗謾罵、譏笑嘲諷,隨他去吧。
*****
昨夜大雪,京城銀裝素裹、一片潔白。
天色微曦,坊門開啟,一隊隊兵卒、巡捕便在長安、萬年兩縣官員帶領之下走上街頭,一邊幫助坊卒清掃路面積雪、運出城外,一邊走訪各處裡坊,檢視有無房舍被積雪壓塌、有無孤寡挨餓受凍,一經發現,即刻申請款項予以救援。
當年時任京兆尹的房俊組建的“應急衙門”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難以在全國各地普及開來,但是於京兆一地卻一直延續,應急救災之時往往衝在最前,由此得以受到救濟、援助的百姓數之不盡,朝野上下一片讚譽。
馬周繼任京兆尹,“蕭規曹隨”,對房俊時期制定的種種政策全盤保留、且奉行不悖。
房俊出了靖善坊,沿著長街策騎一路進了皇城,直入吏部衙門。
剛剛上值不久的衙門內大大小小官員尚未正式辦公,見到太尉駕臨紛紛肅立兩側、執禮甚恭。
房俊一身棉衣、戴著貂帽,一路上微微頷首,來到吏部侍郎的值房。
……
杜正儀放下茶杯,略感為難:“按理說二郎親自前來,本官無論如何都要給你一個面子,可郭孝慎畢竟未曾在吏部銓選之內,九品以下的官吏職位也就罷了,若是品階再高,於理不合。郭家乃武勳之家,何不于軍中為其謀一官職?”
雖然吏部官員之任免自需銓選程式,但堂堂太尉來要一個官職,又豈能沒有運作之空間?
可聽聞房俊是給郭孝慎運作官職,杜正儀有些為難。
畢竟郭孝慎乃是房俊之連襟,能夠出面為其謀官,豈能品階太低?
也有些不解,兵部乃是房俊的地盤,一言九鼎、無所違逆,給郭孝慎安排一個軍職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何必跑來吏部讓他這個左侍郎為難?
房俊笑呵呵道:“叔父誤會了,我此番前來並非為郭孝慎謀官,而是以親戚之身份檢舉吏部翫忽職守。”
杜正儀眉毛一挑,大感意外:“二郎此言何意?”
他的兄長杜正倫乃當年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與房玄齡既是同僚、亦是好友,兩家實乃通家之好。故而即便吏部做錯事,也萬萬沒有房俊前來檢舉的道理,其中必有說法。
“郭家之所以落出吏部銓選名冊之外,蓋因當年郭孝恪兵敗龜茲、全軍覆滅,這沒錯吧?”
“正是如此,郭孝恪喪師辱國、兵敗龜茲,其家族子弟不入銓選之名冊,這是規矩。”
房俊反問:“當初郭孝恪何等罪責?”
“嗯?”
杜正儀微微一愣,旋即恍然。
雖然郭孝恪兵敗龜茲、喪師辱國,但畢竟堂堂正正戰死於沙場之上,算是“殉國”,所以朝廷對其死後之處置爭執不下、遲遲未做定論。而後便是太宗皇帝御駕東征,郭孝恪之事便擱置下去,自此無人再提。
對朝廷來說,郭孝恪大罪難免,可畢竟戰死殉國、且已入土為安,一旦降罪便要推翻其喪葬規制,甚至要推翻其墓室、墳塋,將一應違制之處銷燬、另行安葬……都是同朝為官,誰願意把人往死裡得罪?
對郭家來說,郭孝恪喪師辱國、罪責難逃,結果因為當時複雜的政治環境逃脫制裁未予定罪,已經是極大之幸運,與之相比,族中子弟未能入吏部銓選之名冊、不能出仕為官,反倒是小事。
萬一吵吵嚷嚷鬧騰起來,最終反而促使朝廷給郭孝恪治罪、禍延家族,豈不是作繭自縛、偷雞不成蝕把米?
所以當初郭孝恪兵敗一事便擱置下來,既未定罪、亦未褒獎,大家默契的誰也不提……
“二郎之意,且將郭孝慎放入銓選之名冊,試探一下朝中之反應?”
房俊搖頭,道:“朝中不會有什麼反應,陛下素來寬厚,何況是對待一個沙場殉國之名將?大概是功過相抵、不予追究。只要陛下不降罪郭家,郭孝慎以其兄之爵位、功勳,自然有銓選之資格。”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