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沒有回答,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走。
“跟我來。”
他拉著iu,穿過混亂的後臺,直接衝上了剛剛表演結束的舞臺。
空曠的舞臺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臺下,是數萬個空蕩蕩的座位。
“你為什麼要來?”iu看著他的背影,終於問出了口。
許墨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舞臺的追光燈彷彿有感應一般,恰好亮起一束,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著iu,眼神複雜,有無奈,有掙扎,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我問過自己一百次,不該來。你的經紀人說得對,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場館裡。
“可是……”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的身體,在第一百零一次的時候,自己替我做了決定。”
iu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許墨走到她面前,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水。這個動作,他做得有些笨拙,卻無比認真。
“李知恩,”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叫她的全名,“我是一個很麻煩的人。靠近我,會很危險。就像今天這樣,甚至……可能會更糟。”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現在,你還想做我的太陽嗎?”
iu沒有回答。
她只是踮起腳尖,在許墨錯愕的目光中,用自己微涼的、柔軟的嘴唇,輕輕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臺下的數萬個座位,是這個吻的見證。
她用行動,給了他最堅定的答案。
那個吻,很輕,帶著一絲涼意和女孩獨有的馨香,卻像一顆引爆的炸彈,在許墨的世界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他經歷過槍林彈雨,面對過生死一瞬,卻從未像此刻這般,心跳失序,手足無措。
iu的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她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氣,在吻上他之後,便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迅速退開,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雙手緊張地攥著衣角。
許墨看著她緋紅的耳根和微微顫抖的睫毛,心中那座被仇恨和冰冷凍結了三年的火山,在這一刻,徹底噴發了。岩漿不是灼熱的憤怒,而是鋪天蓋地的、無法抑制的溫柔。
他那張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抹無奈而又寵溺的笑容。那笑容,融化了他眼底所有的冰霜,讓他看起來不再是那個令人畏懼的king,而只是一個叫許墨的,被心愛女孩偷襲了的普通男人。
他伸出手,輕輕攬住她的後腰,將驚慌失措的她重新拉回自己懷裡,然後低下頭,用一種不容拒絕的溫柔,深深地吻了下去。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不再是回答。
是宣告,是佔有,是沉淪。
舞臺的追光燈下,兩道身影緊緊相擁,彷彿要將彼此揉進自己的生命裡。臺下數萬的空座位,成了他們愛情最盛大而又最孤獨的見證者。
直到後臺傳來韓特叔帶著哭腔的呼喊和雜亂的腳步聲,兩人才緩緩分開。iu靠在許墨的胸膛上,臉頰滾燙,大口地呼吸著,眼中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亮。
韓特叔帶著一群保安衝上舞臺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他愣住了,張了張嘴,那句“你沒事吧”卡在喉嚨裡,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複雜的嘆息。他看著那個將iu護在身後的男人,那個眼神依舊銳利,但周身氣息卻柔和了許多的男人,終於選擇了妥協。
“安全通道已經清空了,”韓特-叔的聲音有些沙啞,“先離開這裡。”
“聽說了嗎?king哥在上海好像談戀愛了!”
“不是吧?跟誰啊?rita姐嗎?”
“什麼rita姐,你out了!我聽梅奔中心的朋友說,是那個韓國大明星,iu!”
“我靠!真的假的?次元壁破了啊!”
許墨和iu在上海發生的事情,終究沒有做到完全密不透風。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很快就在電競圈的小圈子裡傳開了。
尤其是對於lpl的女主持和解說們來說,這個訊息無異於一場八級地震。king,那個在賽場上神一樣存在的男人,那個無數少女的電競初戀,居然名草有主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國際巨星?
rita坐在自家的梳妝檯前,看著手機裡那張不知從哪流出來的、極其模糊的、在演唱會後臺舞臺上的擁吻側影,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儘管照片模糊到連五官都看不清,但那個身形,那件萬年不變的黑色連帽衛衣,她一眼就能認出是許墨。
她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是一個和他們毫無交集的外國人?
她撥通了另一個女解說的電話:“喂,周姐……嗯,你看到了嗎?……我們去找烈哥問問吧,他肯定知道!”
g俱樂部基地,經理陳烈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陳烈,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實則手腕強硬的男人。他看著眼前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卻滿臉寫著“興師問罪”的女主持,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烈哥,”rita開門見山,將手機遞了過去,“這是真的嗎?”
陳烈瞥了一眼那張模糊的照片,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將手機推了回去。
“選手的私生活,俱樂部不干涉。”他打起了官腔。
“烈哥!我們只是作為朋友關心他!”rita有些急了,“那個圈子太複雜了,而且還是跨國戀,許墨他……他應付得來嗎?別被人騙了!”
這話裡夾槍帶棒的酸味,讓陳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放下手中的檔案,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看著rita,語氣變得嚴肅起來:“rita,還有小周。我知道你們關心許墨,但有些話,我必須說清楚。”
“第一,許墨不是三歲小孩,他比你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也強大得多。他經歷過什麼,你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想象。他能分得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第二,”陳烈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那個女孩,iu小姐,為了見他,一個人飛到首爾。為了他,一個人面對黑幫的威脅。為了他,在上海差點出事。你們覺得,這樣的感情,是‘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