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徽紫的語調甜膩,朝倫雪伸出了手,燈光下,她那張堪比諾爾女裝的容顏無比瑰麗:“……小姑娘,把那顆石頭給我。”
倫雪的神情瞬間恍惚,下意識捧起了白石頭。
——是“福星錦鯉系統”金手指作祟!
蘇明安不為所動,直接一掌捏住了徽紫的脖子,強烈的空間波動瞬間制住了對方。
“白團!你也是清醒者,你為什麼幫著土著打我!”清醒者徽紫掙扎道。
“你為什麼要搶白石頭。”蘇明安手掌捏緊。
“呃……!有了這東西的龐大能源,我效忠之人就能成功除掉障礙,登臨伊甸園界主之位……”在死亡的威脅下,清醒者徽紫被迫吐出了真相。
“你效忠之人?”蘇明安道:“布丁?呂神?”
“他們二人是夢境之主的繼承人,與伊甸園有什麼關係?”清醒者徽紫忽然盡力抬起頭:“我效忠之人……啊,他來了……”
蘇明安回過頭——
機械門外,其人長身玉立,髮絲柔軟蓬鬆,黑眸如琢如磨,一身白西裝猶如綴滿繁星,流淌著星海般的光輝。氣質溫柔而不壓人,彷彿一棵棲息於窗外的梧桐。
他的雙手骨節分明,引人注目,彷彿白玉雕琢而成,握著一杆鑲著紫寶石的手杖,食指佩戴著刻有血色天平的銀戒。
這不是蘇明安第一次看見這個人,卻是最為遙遠的一次。
那人緩緩抬起佩有銀戒的手掌,撫至胸口,露出妥帖而完美的微笑:
“又見面了,本體。”
“不……應該喚你,蘇明安。”
清醒者徽紫驚訝地看向蘇明安,“蘇明安”這個名字在清醒者們面前如雷貫耳,橫貫寰宇的救世主,無數文明為其所救。
倫雪也露出如出一轍的呆滯神情,望向面無表情的蘇明安。
“蘇明明。”看見明改口,蘇明安也立刻改口,不再稱作分身明,淡淡道:“看來你真和徽墨學壞了。他在哪裡?”
“呵呵……您居然第一個問的是他,而不是我的近況。”明發出笑聲,他擁有騎士般的氣質,這個笑容顯得分外溫暖正派:“他把酒灑在了我的西裝上,我格外不喜歡這種行為。所以,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僅是同行一陣,便分開了。或許,您會在主辦方的席位上看到他?畢竟,無機之神被您殺了,不是嗎?”
“你們兩人真是十足貪心。”蘇明安依舊毫無表情,彷彿見證分身明的背叛,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
他是一個連寵物都不會信任的人,又怎麼會奢求他人的真心。
既然小娜稱呼他是“滿分玩家”,那麼明作為他的一種可能性,即使達不到“滿分”,分數也一定很高。明要是想投誠,誰都不會拒絕。
蘇明安緩緩撫掌,鼓勵般拍手道:“一個瞄準了伊甸園的界主之位,一個瞄準了主辦方席位,不愧是【命運之輪】,我原以為你們的目標是摧毀世界樹……看來這不過是你們達成終極目標的一環,你們搭上了清醒者的線,比我早得多,步伐也很快。”
“我十分感激您對於我們的恩賜,或許在一切結束後,您會放我與影自由,讓我們成為獨立的人。”明說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銳光,他仍在微笑,嗓音卻越來越冷:“然而,您可有想過,就算那般,我與影又要置身何處?我們不過是鏡花水月,與我們共同作戰的‘諾爾’、‘呂樹’、‘林音’……已經不是我們的那些人,而是屬於你的版本。他們不具有與我們同行的記憶,也不是我們熟識的同伴——與其走向那樣陌生的未來,我為何不盯上另一個雙子星般的世界?”
“司鵲沉睡,蘇琉錦並無意向。若我想,我便是最合適的‘原初’,你去當小世界的界主,我便去當伊甸園的界主,如此,有何不可?”
……明讓他感到陌生。
不過,蘇明安本就一直提防這個技能,又怎能自傲地評判,明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是他被諾爾搞怕了,真以為人人都有隱情。
蘇明安眼皮跳了跳,應了一聲:“哦。”
極其平淡的回答。
明的笑容停了一瞬,通透的黑眸凝望蘇明安,試圖看到對方的一絲情緒波動:“就這樣?這就是您的反應?”
“你想要我給出什麼反應,震驚?失望?痛苦?”蘇明安攤開手,眼神冷靜至極:“你既然想當伊甸園界主,那就當吧,正好蘇琉錦他老人家不想當。我相信‘我’的人品,你不會把那個世界搞得很糟糕的,再不濟還有司鵲。”
“您還真是……”明頓了頓,語氣有些憤怒,又有些意味深長:“信任他啊……”
倫雪在旁邊吃瓜,一邊吃,一邊感慨蘇家大院倫理大戲。沒想到看起來光明正義的明會是背叛者,而邪佞陰沉的影始終跟隨蘇明安。
忽然,她注意到蘇明安背在身後的手,打了個手勢。
——快逃。
這是蘇明安示意她帶著白石頭快逃!
明敢這麼大膽出現,明顯是不怕白團的實力。白石頭作為蘇琉錦的一部分,明持有它,相當於挾天子以令諸侯,擁有了成為界主的資格。
……蘇琉錦還真是一種小王子,代表著“正統”。
雖然蘇明安表面不在乎明成為界主,但明的背後是清醒者,若他們把控了伊甸園,焉知日後會不會影響到小世界。
倫雪抿了抿唇,知曉此事極為關鍵,關乎兩個世界的未來。她在腦中構思片刻,使用了自己最精通的技能“摸魚之影”——留下幻影在原地,真身悄悄離開。這是必不可少的摸魚技巧,人看起來在工位上,但其實已經遠走高飛。
無聲無息,她抱著白石頭,向後悄悄退去……
“女士,請留步。”明的嗓音溫柔清冽。
倫雪緩緩回頭——
身著白西裝的青年,將匕首抵在白髮少年喉嚨上,另一隻手搭著白髮少年肩膀。
“倫雪女士,您再向後一步,我的匕首就向上一寸。”明溫和道。
蘇明安眼神動了動,明的力量速度耐力三維果然強悍,一個眨眼,就到了自己身邊。然而他平靜道:“蘇明明先生,你的匕首向上一寸,我的空間震動就會把你撕成爛泥。”
明的眉毛挑了挑,笑容更燦爛了:“看來我們只有同歸於盡的結局了,太好了。”
……自己居然能有這麼神經的性格?
蘇明安以為已經看透了明,沒想到今日暴露出來的性格,超出自己意料。或者說,是演技?
“不過,我知道……您是穿梭時間過來的,對嗎?”明的嗓音柔軟:“您的本體,在世界樹下?”
“沒用的,我穿梭而來時,羅瓦莎那邊的時間幾乎暫停。”
“幾乎暫停,但不是完全暫停。假如我的同夥已經出現在世界樹下,已經控制住了你無人管控的軀體……”
蘇明安挑了挑眉。
突然,毫無徵兆的,他吐出一口血。身體沒有任何傷口,更像是某種跨越時間的創傷。
“……呵呵。”他露出微笑,忽然感到很有趣,立刻翻開書頁,回到了原來的時間點,明沒有阻止他。
下一刻,蘇明安睜開雙眼,望見一位金髮青年,那人的眼瞳猶如一塊潔淨的翡翠,讓人有種春風般的觀感,身披繡著燈塔圖紋的銀白主教服,純潔得猶如霜雪。
世界樹下,金髮青年的姿態看上去無比神聖。然而他手中的教皇權杖,貫穿了蘇明安的腹部。
“沒想到我的頭號主教會有墮落的這一天。”蘇明安將手搭在光輝耀眼的權杖上。
“並非墮落。”伯里斯的翡翠色瞳孔,隱隱湧蕩著耀光的色澤:
“耀光母神召見我,告訴了我關於迴圈的真相,原來啊,我們已經不止一次重複相同的悲劇。”
“祂給我看了許多種結局,並讓我親身體驗……”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嘴唇,彷彿在懷念:
“……方知在某一種發展中,您與諾爾同歸於盡,血灑天下,而我食用了您的血肉。那體驗,著實讓我沉醉。我忽然明白了……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我催眠了自己,狂熱地信仰著您,但這不是出自我內心裡的本願,而是我對於權力與慾望的狂熱追求。時至今日,我對您的信仰依舊誠摯,只不過,我想讓您成為最好的神……不需要行動,不需要出言,只要存在。那樣的話,就能同時滿足我誠摯的信仰,與我烈火般的慾望。”
“我不在乎你是想奪權還是真心。”蘇明安淡淡道:“我只聽出來,你被耀光母神的法術催眠了。要是換作原來的你,寧死也不會想要操控神明。”
“催眠?”伯里斯歪了歪頭,眼裡流轉著耀光的色澤,他總是沉澱著淤泥的瞳孔從未如此閃耀過:“還是,清醒?”
蘇明安暗自嘆氣。
……被神經病包圍了。
和司鵲、蘇琉錦、千琴一派“正常人”相處過久,都快忘了身邊有神經病的感覺了。
蘇明安拽起伯里斯的衣領,將其摔在地上,這廝反而露出快樂的神情。看來耀光母神的法術成效顯著。
蘇明安拔出權杖,用尖頭塞進伯里斯嘴裡,貫穿了後腦勺,輝煌的黃金尖頭從滿頭柔軟的金髮刺出,然而,這一擊沒有殺死伯里斯,猙獰的傷口反而在癒合。
……耀光母神能給蘇明安足以反殺無機之神的小太陽,也能賦予伯里斯如此強悍的恢復力。
“差點忘了你有‘不死鳥’技能。”蘇明安想起了第八世界裡反覆去世的伯里斯,他不再糾纏,果斷翻開書頁,回到過去,睜眼望見笑容不變的明。
“你想怎樣?”
“您對此可有解法?”明垂下頭,撥弄著手腕墜著燈塔的銀鏈:“一直旁觀您奇蹟般地解開各種死局,想出各色令人驚豔的破局之法,將自己的權能玩出了花……不知我是否能見證您上演一次奇蹟?”
“奇蹟?”蘇明安毫不客氣:“這種程度的困境,你也配?”
他完全不懼。
在這之前,他就預料到了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事先給原時間線的軀體埋下了定時炸彈,由第二世界學習的白城炸彈改良,一旦超出一定時間,或是軀體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炸彈自動爆炸,送自己回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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