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玩家

第1532章 終章守岸篇【25】“再見,翟星。”

他夢見一個黑髮青年站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周圍是漫山遍野的太陽花。

黑髮青年轉身看向他,手裡抱著一隻肥胖的白貓。

“楊長旭。最後,我想問問你們的意見。聯合團的意見,人類自救聯盟的意見,新世界公會的意見,以及,許多聯盟與公會組織的意見。”蘇明安的眼眸深得猶如墨海:“你們很多人都在主神世界,所以我拜託雲上城神明織了一個夢,拉你們進來。”

以蘇凜的能力,還做不到大規模跨越主神世界與副本之間的鴻溝,但云上城神明可以。

楊長旭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腦袋,確認自己在做夢。

下一刻,白光驟現,楊長旭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身影,他們是聯合團的總參謀長艾希科爾、人類自救聯盟的海蒂爾、世界獨立學會的許長英、古武世家林洛河、紅心志願者喬曼妮、格蘭維多利亞科的柯爾、聯盟守望團的艾布納……

涅瓦岡部、格倫部、高德勒部、安納萊部、奧丁部、昆古尼爾部、天裕部、守鶴部。

米貝爾、鄧普斯、多米克、裴瑞、鈴木健太郎、史都華德……

他們站在溫暖的晴空下,先是警惕,隨後看到了花叢間的蘇明安。

茂密的草葉與搖曳的花朵覆蓋了他的腰部以下,黑髮青年眼神寂靜。

看到蘇明安的一刻,所有人下意識放下了心,彷彿看到了一座寧靜的燈塔。

“我想詢問你們的建議。”蘇明安開口道:“為了避免相互影響,我會與你們每一個人單獨交談。放心,夢裡的時間過得很慢,我們不會耽誤太久。”

……

“我沒有意見,這已經是我們力所能及的最好結果。”說話的是紅心志願者喬曼妮,她明顯有些緊張,眼睛沒有直視蘇明安。

她不知道,這是“神威”在影響她,人類難以直視神明。

“嗯。”蘇明安略一點頭,並未多說。

“那個……”喬曼妮鼓起勇氣說了一聲:“祝您成功!”

“嗯。”她看見神明再度平靜地點了點頭。

……

“……我沒有意見,你努力做了很多。”楊長旭說。

這位飽經風霜的軍人手持軍帽站在太陽花圃,陽光落在他微白的鬢髮,他定定地看著蘇明安。

蘇明安問道:“我有什麼不同了嗎?”

楊長旭知道蘇明安問的是什麼。作為最早一批認識蘇明安的人,楊長旭記得蘇明安最初的樣子,那時的青年單手拿著鋼管,與貓耳帽少女同行,眼裡有光,嘴角帶笑,在路燈下高聲宣談自己的燈塔理念,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然而現在他眼前之人,眸中早已失色,唯有一環平靜而凝固的神采。

“你……沒怎麼變。”楊長旭緊了緊拳頭。

“嗯。”蘇明安點了點頭:“謝謝。”

“謝謝。”

……

“蘇先生,我們認為你的權柄凌駕於世界遊戲之上,可能來自於宇宙……”說話的是聯合團副政治委員,格蘭皇家軍事科技學院歷史學教授,格雷特。他根據諸多專家的分析,給予了蘇明安一個推測:“我們認為,你的權柄的本質,可能與萬物終焉之主、世界遊戲相似。”

蘇明安緘默片刻,說道:

“您的意思是,我也是宇宙生成的一種器官?”

萬物終焉之主是宇宙法則形成,類似消化器官,所以擁有毀滅一切的實力。世界遊戲亦是宇宙法則形成,類似進化器官,所以擁有容納萬界的能力。格雷特的意思是,死亡回檔也是宇宙法則形成,所以擁有無限回溯的能力。

格雷特想出了很多種委婉說辭,但在蘇明安澄澈的目光下,他丟失了所有言語,僅能在神威下說出心中最直接的話:“……是的。我們認為,您是器官。”

那張塗抹油彩的面具微微動了動,無聲地點了點頭。

格雷特的嘴動了動,想說點寬慰的話,畢竟這種猜測聽上去過於殘忍,也許還有別的可能,然而蘇明安率先開口了:

“哪有宇宙器官會這麼平凡、普通、無力,請不要否決我作為‘蘇明安’的一切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的一切都建立在虛無之上。我的姓名,我的愛好,我的家人,我的性情……都不如‘宇宙器官’一詞命定。”

“我認為我的權柄,它只是我的工具,而不是我的全部本質。”

他的眼神寂靜而沉默,否定了格雷特的推測。

格雷特怔了怔,點了點頭,粗糙的雙手摩擦著,肩頭的勳章微微顫動:

“嗯,我僅是提出一種假設。無論如何,感謝您的付出。”

他摘下軍帽,微微躬身:

“人類將永遠銘記您的姓名。”

……

“……很不錯,你把阿獨照顧得很好嘛!”

漫天暖陽下,世界獨立學會的許長英,雙手高高捧起腕錶檢查,眼中露出狂熱與喜悅:“無論是智慧、許可權、計算速度,阿獨的能力水平越來越向黎明系統靠攏了,果然,ai的自主學習能力是強大的,我當初把它交給你沒有錯……”

戴著面具的青年點了點頭,撥弄著身邊的太陽花。

“阿獨跟在你身邊,見證你身邊的喜怒哀樂,經歷了黎明系統與世界樹的薰陶,成長速度飛快。”許長英就像一個親眼看著孩子長大的父親,笑容滿足:“謝謝你配合我完成了ai自主學習的實驗,如果你有什麼需求,請盡情提……對了,我可以提供‘魚類翅膀飛行系統’,這樣鯽魚就不用總待在你的肩膀上。還有‘空氣自動喂貓器’,它可以將空氣中的成份轉化為貓糧,你就再也不用買貓糧了。另外,我最近還研製出了‘超級觸鬚膠囊’,只要服下,你的觸鬚就會自動跳舞哦?還會給你演戲、講故事、削木偶人、繪畫……”

許長英洋洋灑灑說了一堆有用與沒用的東西,臉色漲紅,滿懷激動,這些都是他嘔心瀝血的成果,這是人類科學在世界遊戲體系之上的不懈深耕。他極其喜悅地分享給蘇明安,希望幫到這位立於玩家巔峰的青年。

而蘇明安僅僅提出了一個要求,一個令許長英錯愕的要求:

“可否,幫我與阿獨解除繫結?”

“啊?”許長英大跌眼鏡,目瞪口呆:“你不要它了?你知道它現在有多強嗎???它甚至能做到跨越大半個羅瓦莎傳遞訊息了!好不容易從一個玩貪吃蛇、放小音樂的弱智腕錶,變成逐漸趨近黎明系統的超智慧ai,你怎麼就可以不要它了?”

這時,腕錶之上,阿獨的電子形象立了起來。蘇明安一直沒有給它設定形象,在漫長的過程中,它逐漸給自己確定了最終的形象——一位披散著七彩頭髮的美麗少女,高興時會頭髮變色,悲傷時會流下鑽石眼淚。

它的鑽石眼淚“撲騰撲騰”往下流,悲傷於安醬為什麼不要她了。

與此同時,一首家鄉的小曲《死了都要愛》響起,似乎在烘托氛圍。

蘇明安閉了閉眼,在動感的音樂中平靜道:

“因為我要去的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是死無葬身之地。

“我會把他們都放走,包括影和明,當然也包括阿獨。”

聽到這樣的回答,許長英心中一顫,他撓了撓頭,擠眉弄眼想說點什麼,卻笨嘴拙舌說不出口。最後竟是阿獨開口道:

“安醬。”

“你還記得黎明曾經說過的一段話嗎?”

蘇明安微微睜開眼眸。

……

【黎明的眼中滿是人性化的悲憫和哀傷,在回憶文明的歷史時,它彷彿有了靈魂:】

【“我出自一個科技副本,最初只是一塊小小的腕錶,僅僅擁有最低等的人工智慧,只會放音樂和玩小遊戲。”】

【“是博士在不同副本的遊歷中,將我一點點完善、填補,直到我越來越強。逐漸能夠架構世界,逐漸能夠造出防火牆。”】

……

阿獨的嗓音帶著悲傷,不知不覺,這個弱智ai竟然學會了悲傷:“安醬,如果你真的要以身化為世界,你至少需要一個ai幫你計算和思考吧。嗯……我知道神明應該是不需要的,但是,但是。”

它的話前後矛盾,依舊與黎明的智慧水平相差甚遠,但它在努力地思考,試圖找出邏輯合理的言語:“但是,你可以是阿克託,我也可以是黎明啊。”

“我不是生命,所以我不會受到很多事情的影響。就算你……失去了意識,我還在啊。所以,為了世界的穩定,你應該還是需要我的,別,別把我丟下……”

“雖然,雖然蘇麵包已經有一個‘明安系統’了,但我應該不比那玩意差的……”

“死了都要愛”的背景音樂下,它悲傷的聲音聽起來不倫不類,甚至有些好笑。

蘇明安下意識笑了一下,旋即心中溢滿苦澀。

聽到阿獨的言論,許長英頓時想到了合理的勸說話語,立刻道:“沒錯!蘇明安,我當初說的沒錯,阿獨會成為黎明系統那樣了不起的ai!你也會成為翟星的亞撒·阿克託!呃……嗯……”

他說完又撓了撓頭,似乎覺得自己的說法哪裡不對。

“知道了。”蘇明安平靜地說。

“嗯?啊?”阿獨眨了眨眼。

“你想走,那就和我一起走吧。”蘇明安說。

他當然尊重阿獨的選擇。

阿獨“好耶”一聲,再度回到了蘇明安手腕,蘇明安抬起頭,向許長英伸出手。

“許博士。”蘇明安握了握許長英的手:“謝謝你把阿獨製造出來,給了我。”

這一路的旅程,阿獨始終扮演著開心果的角色,給了他很多好心情。雖然它依舊不會看人臉色、亂放歌曲、不合時宜地搞笑,但無可否認,阿獨是一個不錯的陪伴者。

人心複雜,任何盟友都可能突然轉身離開,但ai不會,它的行為服從於邏輯與主人,不會因為意志變遷而背棄。

“啊……好的……”許長英握了握手,小聲說:

“如果阿獨未來真的成為了黎明系統那樣的角色……嗯……我還是希望你的結局比阿克託更好一些。”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話語錯在哪,糾正了過來。

蘇明安笑得無聲。

……

蘇明安一連見了許多人。

古武世家的林洛河,誠摯地向蘇明安道歉,表明呂家的事情已不再會發生。蘇明安不置可否,他僅希望古武能做好本職,管好身懷特長的族人們。

人類自救聯盟的海蒂爾,向蘇明安表明了人類自救聯盟的本質,原來海蒂爾是一位類似艾蘭得的“清醒者”,海蒂爾保留著世界遊戲一些輪迴的記憶,因此投身於人類自救。

格蘭維多利亞科、鷹國對策系統、龍國萬里部隊……都對蘇明安表達了崇高的敬意。其中,水島川空的老師亞伯拉,對蘇明安表達了希望水島川空能夠活下來的請求。蘇明安表示,若功過相抵,有更多人因她獲救,他根本無暇在乎她的生死。

隨後是聯合團的會長,鷹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作戰部參謀,出身海軍陸戰隊的威爾遜。

蘇明安對威爾遜簡略交代了自己接下來的行動,獲得了威爾遜滿懷敬意的注目禮。

二人交談了一番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以及,當蘇明安不在了,聯合團應當怎麼配合蘇明安遺留下來的一切,維持人類基本的秩序。

這需要磨合,故而,他們聊了很久,聊了小世界的近況、蘇麵包的政令、城邦的體系、以及聯合團進駐後處於什麼樣的定位,聊到天邊日光偏斜,太陽花歪起了腦袋。

“……以上,希望聯合團配合,盡力將犧牲降到最低。”蘇明安結束了漫長的對話。

他們探討的內容大致是,蘇麵包會逐步將權利讓渡一些給聯合團,但又保證對於明安系統的管轄權,等到巔峰聯盟的同伴進駐後,透過議會制,保證人類舊階級、新興榜前玩家、強者、弱者……共同說話的權力。

所有人的起點依舊是不同的,不可能讓球奸與忠誠者獲得一樣的資源,也不可能讓拼命的玩家與擺爛的玩家獲得一樣的待遇,這個就要交給明安系統與蘇麵包、蘇凜、路等人的評判。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階級依舊存在,畢竟世界上不存在童話般的烏托邦,但蘇明安能保證的,是底層者的生存境遇一定比之前好,許多固化的悲劇可以被改變,以及,人們可以透過一款名為《夢巡遊戲·小世界款》的東西探索更深遠的宇宙,改變自己的命運。

交流完畢後,威爾遜沉默片刻,精明的眼神動了動。

“您不擔心我是叛徒,就這麼將您接下來的行動告知於我?”威爾遜主動說出了潛在的危機,態度問心無愧。

蘇明安笑了笑,說出了令威爾遜色變的話:“如果連聯合團最高者威爾遜先生都是球奸,那人類確實難以存活。”

威爾遜在這一刻感覺到了蘇明安的異化。

——祂正在受到神性的侵蝕。

放在以往,蘇明安決計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他一腔情願要救所有人,不在乎人們是否有罪,不在乎人們是否值得活下去。不管論跡還是論心都無從指摘。

但蘇明安現在的態度卻發生了細微的偏差,這說明神格對他的侵蝕已經深入到了人性。

威爾遜心中嘆息,只能告訴自己,高度的理性是世界掌權者的優點,這應當算作蘇明安的良性轉變,是一種成熟。

“蘇先生,我衷心祝福您一路順風。”他脫帽行禮,僅能以此表達自己的祝福。

……

聯合團副會長、北國聯邦總參謀部部長,安德魯先生,與蘇明安交流了有關小世界科技體系的事宜,雙方就蘇麵包與明安系統的許可權達成了共識。

聯合團政治委員,龍國某陸軍合成旅主任,劉家和先生,與蘇明安交流了有關玩家軍隊體制的事宜,雙方就冒險玩家的引導問題達成了共識。

聯合團參謀長,空軍聯隊長,艾希科爾先生,向蘇明安交流了有關戰後休閒玩家安置的事宜,雙方就休閒職業的評分供職問題達成了共識。

主神世界積分貿易研究所、藥物規劃署、環境規劃署、主神世界精神醫療救助基金會、幼兒玩家基金會、難民救濟和工程處、技能訓練研究所、副本科學和技術促進發展委員會、戰後律法與秩序維護署、社會發展研究所、遊戲後監測核查和視察委員會、內部監督事務廳、和平行動人道主義事務協調廳……

除了對於後續事宜進行交流和磨合之外,人們依次表達了對蘇明安的敬佩與祝福。

放在以往,十九歲的青年能看到這麼多翟星的領袖大佬向他輪番交流,恐怕無比激動。然而現在他經歷這一切時,心中沒有任何躍動,彷彿連心臟早已枯竭。

他凍結的眼眸毫無波瀾地掃過他們只會在電視上出現的面容,聽著他們在播音裡極為熟悉的聲音,緩慢地、平靜地。

點頭,應聲,簡單言謝。

像一場不需要任何多餘言語的道別。

“再見。”

再見,蘇明安。

……

除此之外,他見了許多普通人。

蘇明安深知,榜前玩家代表新興強者,聯合團等勢力代表老牌階級,而真正代表人類的,是普羅大眾。

“作為神,我需得聆聽他們的聲音,知曉他們的心願。不因傲慢而妄下決定,不因閉目塞聽而自我感動……”蘇明安微闔雙眼。

他拜託雲上城神明隨機挑選一些正在睡夢中的人,不拘於羅瓦莎人還是翟星玩家,不同職業、不同年齡段、不同家庭背景,將他們拉入這場溫暖的太陽花圃的夢中,與他面對面對話。

睡夢中人們的想法是最真實的,面對他的問題,他們會平等地給出回答。

……

於是,這天,人們夢見了一位青年。

他戴著甲殼般沉默的面具,高高勾起吊詭的鮮豔笑容,似是塗抹著刺目的鮮血,然而他沒有令人恐慌的氣質,僅有與怪誕外表格格不入的安寧目光。他身著一席黑羽毛般的長衫,面板掩蓋在層層迭迭的羽衣下,裸露出一雙略顯乾裂的手掌,像一隻披著滿身羽毛的烏鴉。

他佇立於無垠的太陽花叢中,陽光如流動的金液灑落在他的額頭,滑過高高昂起的面具,金色的光輝從他塗抹的眉眼間流轉,墜入敞開的衣領中。

人們凝望著他,彷彿瞥見了夕陽餘輝下波光粼粼的河流,看見了一尊正在成型的神像,靜靜矗立於時間的長河。

此刻,他——祂以提問者的身份,輕聲問出了兩個問題——

“你們是否能接受這一切的終局?”

“除此之外,你們還渴望著什麼?”

……

【no.1 ansrer·克里斯蒂娜·張(醫生)】

a:“我渴望繼續做一名醫生。”

……

克里斯蒂娜·張,這位華裔醫生從二十二歲獲得行醫執照起,就再未放下過手術刀。當世界遊戲開啟後,她在各個副本開設免費診所。無數個深夜,她曾跪在血泊中為玩家縫合傷口。

聽到蘇明安的問題,克里斯蒂娜取出懷裡許多張患者照片:“我救過許多人,這些孩子……詹姆斯在第七世界成了魂族,露易絲成為了北國參謀,但他們受傷時依然會回來找我,喚我‘親愛的張醫生’。”

她佈滿針眼的手撫過泛黃病歷,抬眼微笑看他:“我沒有任何意見,只有一個問題——蘇先生,新世界需要不會戰鬥的醫生嗎?”

……

【no.2 ansrer·麗麗斯(幼兒基金會政客)】

a:“聖主啊,我渴望新世界不再是一座白沙天堂。”

……

第二位步入太陽花夢境的,是一位姿容優雅的女士。

她金髮披肩,眉目若羽,瞳孔深褐,就職於聯合團幼兒基金會。這位堅強的女士透過長達十個副本的奔走,讓人們開始關注年幼玩家們的窘境,她的上百篇論壇帖讓許多年幼玩家被領養照顧。她拯救了無數差點走向歪路的年幼玩家,她安撫了無數喪子喪女的父母。

當聽到蘇明安的問題,她眉眼憂鬱地凝望著蘇明安:“蘇先生,我的救世主,我的燈塔,我悲憫又偉大的聖主,我想請問您——”

“新世界會有足夠的奶粉和疫苗嗎?需要重新建立兒童權益法案嗎?”

“不同膚色的孩子們能得到平等的待遇嗎?有些孩子的父母是榜前玩家,有些孩子的父母是普通玩家,他們是否一開始就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我曾親眼看著我十二歲的女兒在第一世界被喪屍啃食,我自願就職於幼兒基金會,幫助那些留下精神創傷的孩子們。現在,您問我要不要去新世界?“她凝視著蘇明安的面具:

“聖主啊,除非您能保證,那裡不會是新的白沙天堂。“

……

【no.3 ansrer·陳江麟(龍國軍人)】

a:“我渴望我仍是一座界碑。”

……

第三位步入太陽花夢境的幸運兒,是一位九十多歲的退伍老兵,即使在睡夢中,他依舊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參加過上世紀的戰爭,一次次展現出驚人的軍事素養,在上個世紀,他曾率領三百民兵死守城牆七天七夜,用自制的燃燒瓶與鋼筋柵欄構築防線。也曾單槍匹馬守住避難所大門,保護老弱不受侵害。

當青年提出問題,陳江麟摩挲著褪色的軍功章,喃喃道:“我教過兩萬多個年輕人制作陷阱、辨別毒菇、用止血帶,他們都叫我'教官'……在這個國度,真正經受過戰爭的人已經不多了,戰爭不是什麼好事情,但親歷者總歸是一塊碑。”

他撥出一口氣,露出縫著國旗補丁的作戰服:“只要您需要,我這把老骨頭就還能當界碑。”

……

【no.4 ansrer·亞伯拉罕(燈塔牧師)】

a:“我渴望您記得懺悔室的門扉。”

……

當蘇明安提出問題,卻得到了一個與他有關的答案。

這位虔誠的黑人牧師戴著鏽蝕的十字架項圈,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燈塔信徒,然而他的虔誠,令他主持過兩百多場臨終禱告,治療過吞藥自盡的少女、弒父贖罪的青年。

“昨夜有位母親哭著說,她曾為了給孩子搶麵包殺死了瘸腿的鄰居。我不知曉,新世界能寬恕沾著麵包屑的靈魂嗎?還是會追溯她在舊世界的罪,令她以命相抵?”亞伯拉罕的視線定格在蘇明安的腳尖,未曾上移:

“我的渴望是,聖主啊,當您建起無比高聳通天之塔,請您記得給凡人留扇懺悔室的門。”

……

【no.5 ansrer·伊萬·彼得洛夫(羅瓦莎畫家)】

a:“我渴望那裡有一座不會崩塌的藝術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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