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傅淮禮到底在陰陽怪氣些什麼?
人都挑釁到面前了,難不成還能順著話茬讓人欺負不成。
尤其她剛剛還借了他的光,真要是當場打了退堂鼓,拒絕了繁星的節目邀請,豈不是很丟他的面子。
梨初毫不避諱地直視他的目光:
“繁星的節目投資挺大的,平臺傾斜的曝光量也會多,藉著搭檔主持的機會可以聯合轉播,那便是藉著她的臺,為我們的節目做預熱先導,是個不錯的宣傳方式。”
男人只輕微“哼哼”了一聲,但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明顯和緩了不少:
“假公濟私,說辭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垂下眸,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緩緩轉動著上頭的銀灰色戒指:
“做好心理準備,自己送上門的聯合搭檔節目不是那麼好做的,別到時候說不過人家,丟臉得當眾哭鼻子。”
低沉而緩慢的聲音頓了頓:
“哦,反正你哥也在L城是吧,到時候哭鼻子了,找你哥上臺哄你倒是方便。”
“你說你做什麼節目製作人兼主播,做個小手辦一直掛你哥鑰匙上不就得了。”
梨初:“……”
傅淮禮說的話難聽歸難聽,其實也是一種提醒——這天上,哪有掉大餡餅的好事,還偏偏就這麼巧合地砸她腦袋上。
那個繁星在自己面前吃癟了那麼多回,這次擺明了是沒安好心、且有備而來,就是衝著要讓她在節目直播的時候丟臉去的。
但這一次,確實算是她和她的節目,最好的正面曝光與復出機會。
當眾丟臉丟到哭鼻子,借勢漂亮地贏一場,機率上,也算五五開。
所以,她不想放過,甚至想搏一搏。
梨初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你,還來監播嗎?”
傅淮禮大概是沒想到梨初會這麼問,原地停頓了幾秒之後,直接別開臉站了起來,聲音聽起來不屑得很:
“你以為我很有空,整天繞著你轉?”
他拿起剛剛放在桌面上那張紙,最後添了幾筆,塞到梨初的懷裡,徑直離開了會場。
梨初一臉迷惘地攤開那張紙:
好一張……潦草而抽象的人物肖像。
但依稀可以辨認出,畫裡面那人穿著旗袍,長長的頭髮撇在胸前,那還沒幹的筆墨漬集中在臉部,是一個大大的豬鼻子和兩顆菜豆眼。
梨初:“……”
傅淮禮!
你個幼!稚!鬼!
L城的白金五星級酒店。
泳池碧波盪漾,工作人員正在忙忙碌碌地在附近搭著節目錄制的舞臺和裝置,熱火朝天。
小金忍不住發問:
“梨初姐,傅總他真不來啊?今天怎麼算都是節目的先導預熱,又是咱們和繁星姐對壘這麼重要的場面,他都不來坐鎮一下麼?”
梨初想起傅淮禮那日離開峰會時那副不屑的嘴臉,輕哼了一聲:
“你以為他是咱們節目的吉祥物嗎,還坐陣。”
“辟邪還差不多。”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是傅淮禮的話,確實某種程度上,應該能起到辟邪的作用。
他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就單單坐在那裡,什麼魑魅魍魎的都會自覺離遠一點的,生怕被他一張嘴給毒死了。
一想到這,梨初自己都被無語笑了,抬手就去按電梯按鍵——
小金和小蒲的房間在15樓,是按照萬盛集團報銷標準定的標間,而梨初的房間,是為了方便和繁星對臺本,由節目統一安排的頂樓行政套間,一人一間。
原本緩緩關上的電梯門卻忽然被人按開。
梨初的目光從門口那條黑色西褲往上抬,對上了傅淮禮那張鋒利的臉龐。
她不由得愣了愣:
“你不是說……”
傅淮禮邁著腿不客氣地走了進來,推了推墨鏡,只落下倆字:
“出差。”
哦,真巧……
一時間,電梯裡的氣氛變得安靜且微妙。
小金和小蒲十分自覺地讓了位置,緊緊地挨在門口一動都不敢動,15層一到,她倆就迫不及待地推著行李低頭走了,一秒鐘也不敢耽誤。
電梯門關上,就這麼靜默地繼續往上執行,兩人也就這麼安安靜靜地並肩站著。
傅淮禮忽然摘下了墨鏡,十分順手地掛在梨初的包上。
梨初免不得有些錯愕:
“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