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剛在進來之前,溫楚瑰還拉著溫雅半開玩笑地說,這溫家正式昭告天下、認了女兒之後,大概她叫了二十幾年的“溫雅姑姑”,終於要改成叫“媽媽”了,還十分不要臉地跟溫雅要起改口費來。
那時,溫雅低著頭,臉上慢慢爬上的緋色與期待,梨初都是看在眼裡的。
只能說,事實證明,溫楚瑰足夠了解女人,但不瞭解男人。
梨初沒有接話,只是低頭喝湯。
眾人的目光也就十分順帶地落在了傅淮禮身上,結果他聳了聳肩:
“看我幹什麼,我只是個保鏢,我的主人沒說話,我敢說什麼。”
溫楚瑰適時地清了清嗓子:
“其實,一定要跟著我叫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先改口——”
溫父瞪了她一眼,直接正式開了口:
“我打算給梨初辦個正式認祖歸宗的儀式,也剛好改個姓氏,戶口也可以一起遷過來溫家名下,不過有個小事情,我通知你一聲,就是梨初你需要先改改年齡。”
“楚瑰的媽媽去世得早,如果被人知道,是她去世兩年後你才出生,難免會惹人非議。”
“你把年齡改大兩歲,我會再對外宣稱,楚瑰的媽媽是難產而死……”
溫楚瑰當場“嘁”了一聲:
“我媽都死了二十五年了,沒準都在天上都找到相好的阿姨過上神仙日子了,你能不能讓她清靜點。”
“連死法都要給她重新安排,你就不怕她半夜從骨灰盒裡自己揚出來糊你一臉?”
溫雅輕輕咳嗽了一聲,又看了溫楚瑰一眼,打了個安撫的手勢讓她別說話了,溫楚瑰這才勉勉強強收住了繼續“大放厥詞”的勢頭。
而傅淮禮,自始至終在一旁慢悠悠地剝著蝦,手上的動作優雅得不行,在四周恢復一片安靜的時候才慢悠悠開口:
“聽起來~好可怕哦~~”
“寶寶,你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保護我~”
……不是,到底誰是誰保鏢?
不過,梨初也算是看出來了——
其實溫父作為溫家的話事人,人脈和本事自然是不低的,若他真的對溫雅和溫雅二十三年前所生的這個女兒念念不忘,又怎麼會等到溫楚瑰看電視節目才偶然發現和出面,帶她去做這個親子鑑定。
與其說,溫父想要認下她這個女兒,倒不如說是溫父在一番權衡後覺得,認現成的傅太太做女兒,算是個不錯的事情。
他這樣想其實也沒錯,錯就錯在——他又想名正言順,又想不落人口舌、企圖掩蓋和溫雅這段沒有血緣關係兄妹的荒唐情事。
既要又要還冠冕堂皇的男人,最噁心了!
梨初淡淡然地開了口:
“我不改年齡。”
“我挺喜歡我現在這個年齡的,旺我。”
溫父本來就沒打算和梨初商量,甚至他剛剛用的措辭還是“通知”,完全沒想到梨初會直接拒絕,臉色不免有些沉了下來:
“溫家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你不能像普通人一樣任性,做事要考慮後果。”
“如果你頂著這個年紀,擺明了就是頂著一個‘私生女’的身份,這樣,你嫁過去傅家怎麼抬得起頭,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他話剛說完,傅淮禮又利落地剝了一個蝦:
“寶寶,你看我這個蝦剝得好不好,快誇誇我~”
梨初面無表情敷衍了一句:“真棒。”
傅淮禮滿眼寵溺:
“那我餵你,張嘴,別弄髒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