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鋒芒初露

寅時三刻，東方的天際剛泛起魚肚白，黑風隘口還籠罩在破曉前的薄霧中。陳觀站在隘口最高的瞭望臺上，最後一次環視這片他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土地。

葉凡臂上的規鎖在晨曦中泛著幽冷的金屬光澤，那些精細雕刻的靈紋彷彿在呼吸般明滅不定。孫少安站在他身側，花白的鬚髮在微涼的晨風中輕輕飄動，那雙飽經風火淬鍊的眼睛裡，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擔憂。

“此去宗門，萬事小心。”孫少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被多年的爐火燻壞了嗓子，“趙家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

陳觀微微頷首，目光掠過下方井然有序排隊通行的修士。那些曾經桀驁不馴的面孔，如今都規規矩矩地查驗號牌，繳納通行費用。就連幾個世家子弟，也收斂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隘口就拜託二位了。”陳觀拱手一禮，動作乾脆利落，再無多言。

劍訣輕引，腰間的青鋼劍應聲出鞘，懸停在身前三尺之處。劍身嗡鳴，隱隱有青光流轉。他縱身一躍，踏劍而起，青衫在漸起的晨風中獵獵作響。劍光如虹，劃破尚未完全散去的晨霧，轉眼間便化作天邊的一個黑點。

御劍而行，腳下的山川河流飛速後退。陳觀運轉《天律鎮元功》，只覺周身靈氣圓轉如意，與天地規則的感應越發清晰。築基之後，不僅御劍速度大增，對天地靈氣的感知也敏銳了許多。他能感覺到風中夾雜的每一絲水汽，能聽見數里外鳥雀的鳴叫。

不過半日功夫，青雲宗那熟悉的群山峰巒便已映入眼簾。七十二主峰如利劍般直插雲霄，其間雲霧繚繞，隱約可見亭臺樓閣的金頂在陽光下閃爍。護山大陣散發出的靈壓如潮水般湧來，卻又在觸及他身週三尺時悄然分開。

陳觀在山門前按下劍光，隨著人流步行而入。守門弟子只是隨意掃了他一眼，便揮手放行。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外門弟子，已是築基期的修為。

外門事務殿前的廣場上，早已人聲鼎沸。年度優秀弟子評選大會的報名點設在這裡，各色弟子穿梭其間。有衣著華麗的內門精英，三五成群的談笑風生；也有衣衫樸素的外門弟子，獨自站在角落，臉上帶著忐忑與期待。

陳觀安靜地排在隊尾，目光平靜地掃過人群。他特意將修為壓制在煉氣九層，既不會太過惹眼，也不至於讓人輕視。

忽然，一個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平靜：

“喲，這不是我們陳大天才嗎？怎麼，在外頭混不下去了，又滾回來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一個身著錦藍色雲紋錦袍的年輕男子搖著玉骨折扇，在一眾跟班的簇擁下緩步走來。此人名叫趙乾，趙家旁系子弟，仗著家族勢力，在外門一向橫行霸道。他腰間佩著一塊上等靈玉，行走間故意將靈力外放，引得周圍修為較低的弟子紛紛側目。

趙乾走到陳觀面前，用摺扇輕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扇面上繪著的墨竹圖案微微晃動：“聽說你在外頭搞什麼收費站？怎麼，宗門發的靈石不夠用，要去當路霸了？”

周圍響起一陣鬨笑。幾個趙乾的跟班更是誇張得前仰後合，其中一個瘦高個故意提高音量：“趙師兄有所不知，人家現在可是‘黑風隘口之主’呢！”

排隊的人群紛紛側目，有好奇，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

陳觀面色不變，只是輕輕拂了拂被拍過的肩膀，彷彿在撣去不存在的灰塵：“趙師兄訊息倒是靈通。不過‘路霸’二字，陳某不敢當。不過是維護一方秩序，讓往來道友能平安通行罷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語氣平靜得令人心驚。

趙乾沒想到他會如此回應，摺扇“啪”的一收，玉質的扇骨相擊，發出清脆的響聲：“維護秩序？就憑你？一個煉氣三層的廢物，也配談秩序？”

“煉氣九層。”陳觀淡淡糾正，目光平靜地與趙乾對視，“另外，維護秩序靠的是規矩，不是修為。趙師兄若是不懂這個道理，不妨去黑風隘口看看，想必會有所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