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微微上前。
她身為下位者,此刻隨意一步邁臺階接近:
“大王,這最短指標日轉一圈,夜行一圈,方為一天十二個時辰,分二十四小時。”
這種計時方法與如今不同,她不知對方能不能接受,因此壓根沒發現秦王瞬間渾身緊繃,袖中短劍都握緊了。
周巨也如臨大敵。
此刻他踟躕著:秦卿怎麼貿然上階,還離大王那麼近?看大王另一隻半露袖中的手背緊繃,青筋暴起。
他是要說,還是不說啊!
秦時是真沒察覺。
她自認已經很謹慎了,該注意的地方都在謹言慎行,但有一些習慣性動作一時仍是難改。
姬衡在她眼中的第一印象冷峻又深沉,頗有距離感。
但隨著時間流逝,如今又多加了幾個關於“寬容厚愛”的詞條,再加上當庭賞賜美男,顯得很是霸氣開闊。
種種印象堆迭,對方想要近距離了解腕錶,她湊近一點解說也是正常。
因此此刻還繼續指著錶盤:“中間的字元是日曆顯示,只文字跟如今不同——如今是七月二十六日。”
再指指錶盤側邊的表觀:“腕錶行走時間久了會有不準,此刻需重新上弦,並再次校準時間……”
這是一枚自動機械手錶,倘若日日佩戴的話,其實就不必額外上弦了。但如今女士腕錶帶恐怕姬衡是帶不上去的,因此該講的都要講到。
姬衡的呼吸既深又緩,警惕的肢體並未放鬆下來,但卻面色如常的點頭,表情很是淡然:“確是精巧。”
但身為大王,日晷刻漏隨時有人來報。腕錶勝在小巧玲瓏,材質新奇,像極了他寶庫中珍藏的玩意兒。
若說驚為天人,那也不至於。
至於其中的精密機械構件——工匠事爾,不必在意。
唯獨讓他在意兩件事——
“錶盤晶瑩剔透,比之上好的水玉還要更清晰——這又是何等材質?”
“腕帶觸之如金如鐵,不知硬度幾何?可做兵器否?”
秦時:……
大王真是慧眼如炬呢。
但錶盤用的是藍寶石水晶玻璃,這個人工合成的方法頗為複雜,她講不出來。
腕帶用的是鈦合金,在這個主流還是青銅居多的時代,性質活潑的鈦可怎麼提取啊?秦時絞盡腦汁,此刻也只能歉然笑道:“大王,如今人力難及。”
秦王心頭略有遺憾,此刻重新將腕錶放回匣中:“既如此,此物秦卿留著吧。”
這種天下獨一無二的東西,自然合該是歸他的。但就像寶庫中的明珠一樣,也確實沒什麼大用。
而且……
姬衡默默心想:這也太小了。
直徑 42mm的錶盤對於女孩子來說足夠大了,但在他掌中,實在小氣。
寡人不愛小的!
離得太近,他眼中微微的嫌棄實在明顯,秦時這才後知後覺,趕緊又迅速拉開距離。
一邊忍不住心頭無奈:大王可真是位實用至上主義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