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粉做熟後,不帶湯水能多出一倍的量——
這對周巨來說,雖然震驚,但顯然還不夠震驚。
但秦卿說的是“麵餅”。
麵餅,聽起來像粟米餅一樣,就是容易儲存和攜帶啊!
他們大秦每年有各種各樣的工程要徵發役夫,還有軍士更替,後勤補給,地方押送稅糧財物等。
這些人一路走來,哪怕攜帶萬斛糧食,路上就要被消耗七成!人越多,押送的越多,吃得就越多!
他們秦國大多吃粟米,麥粉麥飯吃得不多。之前出行都是攜帶粟米醃肉等,集中造飯。若有隊伍分散脫離,沒有糧食,則日行艱難。
不過他很快又冷靜下來了。
因為粟種植起來更加耐旱、耐貧瘠,病蟲害也少。
轉成麥,種植起來就又不一樣了。
周巨不動聲色的揉著膝蓋,此刻在短暫的失落後,到底還是又笑起來:“果然如秦卿所言,小小驚喜。”
畢竟雖然不能大面積種植,但是美食可以獻給大王啊!最起碼那個鴨湯燉起來,如今就好似能聞到比之前更好的香氣。
他轉而問道:“不知這種麵餅可美味否?”
這個秦時還真答不上來。
熱騰騰的饅頭在她記憶裡,當然是暄軟香甜的。有非常蓬鬆的,還有層層迭迭緊密紮實的,嚼起來都順滑綿軟,有澱粉微甜。
但如今的麥子磨出的麵粉嘛……
灰灰黃黃的,精細度也達不到,需要幾次篩選才不至於粗糙。
因此她不敢保證。
但好在有甘蔗可以榨糖來託底,不管是美食意義還是經濟效益,糖都是有的。
於是她仍然自通道:“等到做好,會請周府令前來的。”
她身上的自信鬆弛之感,不論怎樣看都讓人覺得不俗,周巨因此重新放鬆的坐了回去——
難得離開大王身邊,他也想多休息一陣子。
……
而秦時此刻嘆息著回到宮廚,發現有一名廚工動作格外熟練,將磨碎的米粉跟辣蓼草攪拌均勻時,抓一把便能正正好。
她不由有些驚訝:“你的動作很熟練啊。”
廚工有點失落,又有點自豪:“我曾為大王釀酒,辣蓼草可做酒麴,小人正擅長。”
秦時有些啞然:是了,這時候人們只是不會面食發酵,那是因為小麥不那麼流行。
但酒這種貴人所愛,什麼時候技藝都會優先發展的。
之前大部分廚工一副不明白的模樣,大約是因為,哪怕最基礎的【釀酒】,如今也是秘方吧。
想到此,她又溫和看著對方:“那我這樣讓大家一起做,是否你的家傳秘方就沒有了?”
是啊。
廚工九麥正因此格外失落。
但貴人既然說了,他除了接受也別無方法,於是努力積極表現,以求有機會可以學到新的手藝。
赤女則在一旁道:“秦君,並非如此。他們都是大王的侍從,所學所用,俱屬大王,無有【家傳】一說。”
秦時卻想:沒有家傳秘方,但人家也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技術。技術工跟普通工種還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