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禮禮突然想起一件事。
衣櫃門是開了一道縫的。
這個殺人分屍犯可能一直都在透過縫隙觀察自己的動作!也就是說幻覺裡的自己出浴室、拿手機,一舉一動,全都在罪犯的監視之下。
夏禮禮額頭滲出一層細汗,她無比慶幸自己剛剛沒有抱著僥倖心理出去拿手機!也慶幸自己懶,直接拿了從醫院帶回來的乾淨衣服換洗,沒有先把所有衣服迭到衣櫃。
不然的話,一開衣櫃就是死,她都沒有機會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觸發幻覺。
衣櫃門傳來開門的“吱嘎”聲後,夏禮禮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她不知道那男人是離開了,還是已經在衛生間門口蹲著了。
通緝令上說這名叫做曲忠的罪犯有精神疾病,有嚴重暴力傾向。
夏禮禮不確定自己朝窗外大喊救命是能把罪犯嚇跑,還是激怒他加快自己的死亡。
她想起來,衛生間洗手池的櫃子裡有三個蒙塵的捕鼠夾!
藉著窗外透進一絲微弱的光,夏禮禮膽戰心驚地將捕鼠夾擺在衛生間門口。
花灑的水早已停止,但水珠仍從瓷磚上滑落,滴答、滴答……像是某種倒計時。
——“嘿,你發現我了?”
衛生間門外冷不丁響起道癲狂的男聲!
夏禮禮嚇了一大跳!
男人的聲音陰暗低沉,像條毒蛇。
夏禮禮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連呼吸都壓得極輕。
她蜷縮在衛生間角落,溼漉漉的髮絲黏在臉頰上。
冰冷的水珠順著脊背滑下,明明是夏末,寒意卻爬滿她全身。
咔、咔、咔——
螺絲刀撬動門鎖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每一次金屬摩擦都像在撕扯她的神經。
門把手微微晃動,鎖芯發出“咣啷”的聲音。
他在撬鎖,他在就要進來了。
夏禮禮渾身發抖,手指死死攥緊那瓶草酸溶劑,指節泛白。
此時已經不用擔心會不會激怒罪犯了,她用勁吃奶的力氣大聲吼道:“救命!有人嗎?!救救我——”
然而,對方似乎攜帶著一部音量格外大的手機,外放電影。
電影裡有打鬥聲,也有呼叫聲,洪亮的聲音蓋過了夏禮禮的呼救。
夏禮禮心裡咯噔一下,這種頗有經驗的殺人犯手段真齊全。
砰!門鎖終於被撬開,重重砸在地上,夏禮禮設定的阻門器也成了擺設。
夏禮禮的心臟幾乎停跳。
門縫緩緩擴大,黑暗裡,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睛貼了進來,死死盯住她。
就是現在!
她猛地擰開草酸瓶蓋,在門被完全推開的瞬間,狠狠將液體潑了出去!“啊——!”
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踉蹌著捂住臉衝了進來,卻在下一秒——
咔嚓!
捕鼠夾狠狠咬住他的腳踝,他痛得彎下腰,而夏禮禮已經抄起不鏽鋼花灑,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後腦砸去!
咚!咚!咚!夏禮禮大腦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機械地重複著砸人的動作。
得虧她苦力活幹的多力氣大、耐力久。
金屬撞擊骨肉的悶響在浴室裡迴盪,男人重重栽倒在地,不再動彈。
殺人犯的腦袋就歪倒在夏禮禮腳邊,夏禮禮和觸電似的縮回腳。
她用力踹了男人一腳,確認他已經暫時暈過去。
夏禮禮身體癱軟地靠著牆,劇烈喘息著,也不知道她受傷的左腿有沒有再次傷到。她手指仍死死攥著花灑不敢放,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