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個業餘的民謠歌手

電話那頭，阿飛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像一臺被強行塞入了十幾款防毒軟體的老舊電腦，徹底宕機了。

“老……老闆……您……您說什麼？”他結結巴巴地問，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把……把這麼一首王炸級別的歌，發到一個……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APP上？而且……而且就配一張圖？這……這不等於扔水裡聽個響嗎？”

他真的無法理解。

這就好比你手裡握著一顆原子彈，卻不用它去轟炸航母，而是選擇，把它扔到自家後院的魚塘裡，就為了看水花。

這不叫玩法，這叫敗家！

“你聽得很清楚，阿飛。”劉江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按我說的做，立刻，馬上。”

“可……可是導演組那邊……”

“告訴他們，想要這首歌的授權，可以。”劉江的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狡黠。

“讓他們去‘抖樂’APP上，找一個叫【一個業餘的民謠歌手】的使用者，跟他談。”

“嘟…嘟…嘟…”

電話再次被幹脆地結束通話。

錄音棚裡，阿飛握著手機，呆若木雞。

他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在給一個老闆打工。

他是在給一個瘋子，當陪葬品。

但他沒得選。

那份三成收益的“魔鬼契約”，早已將他牢牢地綁在了劉江這艘看起來隨時都會沉沒的賊船上。

他咬了咬牙，臉上浮現出一抹悲壯的神色，像是即將慷慨赴死的烈士。

他開啟手機，下載了那個圖示簡陋的“抖樂”APP，用最快的速度註冊了一個新賬號。

在“暱稱”一欄，他顫抖著，輸入了那七個讓他感到羞恥又無奈的字——

【一個業餘的民謠歌手】

然後，他將那個足以讓整個華語樂壇都為之震動的《往後餘生》DEMO，配上了一張他在網上隨便找的、關於“老巷子和落葉”的黑白照片，點選了釋出。

做完這一切，他頹然地癱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像個親手埋葬了寶藏的傻子。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無心之舉，將在未來的48小時內，掀起一場怎樣恐怖的、席捲整個網際網路的流量風暴。

第二天，週二。

【夏國好聲音】節目組，導演辦公室內。

總導演金磊，正煩躁地揉著太陽穴。

節目已經進入到了最關鍵的“冠軍之夜”籌備階段，但給內定的冠軍學員準備的“殺手鐧”歌曲，卻遲遲沒有著落。

他聽了上百首DEMO，全都是些無病呻吟的口水歌，沒有一首，能讓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就在這時，音樂總監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興奮。

“老金，你聽聽這個！”

他將一個手機遞了過去，上面，正播放著一首歌。

正是那首《往後餘生》。

當那句“往後的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響起時，金磊那雙因為熬夜而佈滿血絲的眼睛，瞬間，亮了！

“就是它！”他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地站了起來，“這首歌！就是我要找的！完美！簡直太完美了！詞曲是誰？趕緊聯絡！不惜一切代價，把版權給我買下來！”

音樂總監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了。

“老金，問題就出在這兒。”他苦笑著說，“這首歌，是昨天一個叫阿飛的錄音師發給我的。我今天聯絡他，想買版權，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這首歌……不賣。”

“什麼？！”金磊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不賣？他腦子有病吧？給他加錢！五十萬！不，一百萬！我不信他不賣！”

“沒用。”音樂總監搖了搖頭，“他說，這首歌的版權，在一個叫【一個業餘的民謠歌手】的人手裡。想要授權，就讓我們自己去‘抖樂’上找他。”

“抖樂？”金磊愣了一下，“那是什麼玩意兒？”

“一個半死不活的短影片APP。”